齐孤鸿仍死死抱着那镇宅蛊,只是前后的情绪已经不同,在一瞬间,齐孤鸿对镇宅蛊的敌对情绪忽而转为担忧,他能感觉到身下的镇宅蛊正在迅速失去力量,他能感觉到它的身子变得沉甸甸的,整个身体无力地向地面坠落。

“哄”。

一声巨响之下,齐孤鸿什么都看不见了,烟尘腾起足有两丈高,齐孤鸿被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鼻涕眼泪横流,但他顾不上自己的情况,只是急匆匆地翻身下来抱起镇宅蛊。

蛊的身躯软趴趴地倒在他的怀中,齐孤鸿忙摸向那蛊虫的肚子,只能从那肚皮的起伏来判断蛊虫仍活着,而随着齐孤鸿松开手,那蛊虫立刻无力地坠在地上,齐孤鸿忙从怀中摸出蛊瓶,使劲儿掰开镇宅蛊的嘴。

那镇宅蛊仍在抗拒,獠牙之中,发紫的信子干瘪无力,却仍在微弱地扭动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齐孤鸿干脆将半个胳膊都伸进了镇宅蛊嘴里,强行将它的嘴巴撑开,将所有蛊涎全部灌入那镇宅蛊的口中后,齐孤鸿这才缓缓将镇宅蛊安放在地上。

十分钟,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齐孤鸿连动都不敢动,他能听到上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齐孤鸿却懒得回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让上面的人别叫,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地上的镇宅蛊,生怕会有任何变故。

而就在这漫长的十分钟后,在齐孤鸿身后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地面突然震颤了一下,齐孤鸿寻着那方向看去,意识到是镇宅蛊的尾巴在地上摆动,随着它的身子缓缓一扭,镇宅蛊的尾巴蜷缩而来,将齐孤鸿环在其中,齐孤鸿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干涩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豆大的眼泪汩汩滚落,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三四天不吃不喝,真想不通自己怎么还能哭出来。

眼泪掉在地上之前,便被那镇宅蛊接住了,只见它向齐孤鸿探过头来,光滑而冰冷的三角形脑袋轻轻抵在齐孤鸿的下巴上。

终于赢了。

随着这个念头从齐孤鸿的脑海中闪过,头顶突然响起一阵隆隆的雷声,大雨滂沱而至,击打在地面上又弹在齐孤鸿和那镇宅蛊的身上,这一人一蛊就这样在大雨之中相拥在一处,齐孤鸿也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情,齐孤鸿就全不知道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抬到了地面上,有人在他昏迷时给他喂了米汤和蜂蜜,又有人帮他擦洗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一切都发生在齐孤鸿昏迷的那一个时辰里,用唐鬼的话来说,他睡得像只死猪般雷打不动。

不过,齐孤鸿就只睡了一个时辰,唐鬼还以为他要昏上几天几夜,正想派人去找镇宅蛊,谁知齐孤鸿却腾地一下自己爬起来了。

睡是因为实在太累,可即便是在睡梦中,齐孤鸿也给自己上了个闹钟,这种睡眠纯粹是最低需求的功能睡眠,齐孤鸿只允许自己睡了两个小时候便马上苏醒过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强迫他必须清醒起来。

“你”唐鬼都不敢相信齐孤鸿就这么醒了,他打量着齐孤鸿的气色,又不动声色地偷偷摸了摸他的脉,简直怀疑齐孤鸿是在梦游,他试探性地问道:“没事儿了?”

齐孤鸿的脑袋格外清醒,这三天四夜的折腾好像把他折腾空了,而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之后,齐孤鸿竟有种重启的感觉,觉得整个身体都变得格外干净,就连眼睛都变得明亮了不少,他将四周随便环视一圈,便知道自己仍在野外日本人的帐篷里,这便起身拿起外套对着唐鬼道:“走,我们回家。”

“你不用再歇一会儿?”

“我要见金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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