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颜守义一段书罢,茶馆内外,俱对白蛇奇闻,嗟叹连连,既羡妙手通神,回春许仙又惊法海圈套,塔倒囚蟹。
众语纷议中,但听一人,高声笑道:“欲念执迷,白蛇敢想,非是上头没了,便是下面没矣!”
此言一出,满堂惊诧,或轰笑、或喝骂,闹噪顿生。
台上颜守义视之,不以为意,片刻稍歇,只叹语轻笑道:“适才看官所言,曰:上头没了,下面没矣。此语非为臆造,乃别有出处,亦俱为经典耳。”
慢条斯理,疑团抖落,众皆奇之,随都定心静气,侧耳倾听。
刘备在雅室听了,亦感新异,不觉端坐,也自凝神。
少顷,馆内即作整肃,颜守义含笑点头,后轻掸袍袖道:“戏言曰:相宰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也。今说上头没了,就典出如斯相宰耳。昔阿弥陀道,初传中原时,尝有一相,食色俱厉,权倾朝野,人称色相,乃对阿弥陀者,深不以为然。一日闲暇,与高士论法,曰:所谓神圣,神于圣前,此阿弥陀道也然在江山社稷,天子为圣,谁又其上乎?此言犯忌,高士不答,那色相喜之被难,得意不已。未料此事,不胫而走,天子震怒,拿之斥责,曰:公无自知之明,反自鸣得意,今不自圆其说,当自掘坟墓矣!遂令刀兵架首,只教答言。”
此一段书,绘声绘色,曲折反转,众皆听之入神,全无些许声响,落于堂中。
颜守义喜之,遂含笑轻咳,一本正经道:“所谓:猪拱圈,脑洞开。大难临头,急中生智。那色相情急而思,脱口便出一语,曰:天子为圣,上头没了。其言虽是,却也犯忌,色相慌忙释言,曰:有道是:天地君亲师。天子为君,惟拜天地,只目下阿弥陀者,略无功绩,凭享天地之礼遇,臣实不明,方与高士论之也。其言如是,其情更恭。”
言说一半,话锋立转,颜守义抚案清嗓,似笑非笑道:“所谓:九曲回肠,一气贯穿。色相言无略停,语不稍顿,仅微察天子颜色,急又拜奏,曰:臣本愚钝未解,方受天子威喝,顿开茅塞,思来阿弥陀者,个个头无一发,只因其身,难承天子礼拜,想彼在彼国,亦复如是,遂自罚罪,落发代首,乃以上头没了,以尊天子为圣耳。故臣以为:天子为圣,上头没了。言未毕,已然冷汗连连。”
一语方落,众皆吁叹,片刻,纷议四起,乃作热闹。
且噪之间,忽闻一人高声,大笑说道:“先生妙语连珠。所谓:九曲回肠,一气贯穿。思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那色相急色,反悟空色,真可谓:猪拱圈,脑洞开矣。”
声未绝,满堂轰笑,众皆抚掌称善,叫好不绝。
颜守义视之,含笑点头,随不急不徐,慢条斯理道:“虽说马屁不穿,然空色难悟。只那色相,急中生智,非止脑洞开矣,更聪明绝顶耳。”
众皆惯会听书,其中玩味,或有立知者,或作即思者,一时且笑且叹,形色各异。
颜守义不以为意,仅轻咳数声,似笑非笑道:“那色相情急之语,虽是自圆其说,然也不免牵强,天子听之,不与降罪,却亦怨气难出,遂用其说,即下一谕,只教那色相听了,顿觉生不如死。”言罢轻叹。
言方毕,就听楼上一人,应声笑道:“天子一谕,色相绝顶矣。”
此言一出,众皆晓意,随都称快,满堂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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