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正是晚膳的时间,赵将军在别馆正厅设了宴。去时,将军和两位夫人都在,将军左侧坐着二夫人,那是正是夫人坐的位置。倒是白天见的那个素衣妇人坐在了将军的右侧,身边只有一个侍女服侍着。

“大姐深居简出,青灯古佛,独独来别这别馆是一次不拉的。”

只见二夫人她意态闲闲的拨弄了几下碗里精美的菜色,看也不看旁人,仿佛是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说罢,放下筷子,身子向后一靠,抱着双臂,懒洋洋模样的说:“怎么?大姐难不成是还在想着死去的大少爷,都快二十年了,你还想着呢?”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素衣妇人果然是府里的大夫人。乐宁曾经告诉我,二十年前大夫人曾在別馆里生下一男婴,谁知那男婴天生畸形,活不到四岁就死了。听说,大夫人没哭也没闹,亲手埋了孩子,自此就常伴青灯,不问府中事了。

我是能懂大夫人的心思的。只因我也曾做过娘,虽没亲耳听我那孩儿唤我一声“娘亲”,但失子之痛我比谁都来得清楚,于是接过话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只有闭上眼睛,回归尘土的那一刻才算是真的放下,否则怎会不想,怎会不念。”

那大夫人听我这样一说,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接着又低下。一旁的二夫人斜了我一眼,张张口刚要说话,主位的赵将军发了话:“都别说了,吃饭吧。”

吃过晚饭,因为头痛,我早早就躺下了,却始终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日,从下人的闲谈里听说那个二夫人蒋氏,和母亲同姓,听说还沾了点亲戚,便借着这层关系在府中作威作福。那赵将军虽好色,但碍着姜家的颜面也不好说什么。想到姜家,心里难受的厉害,也不知家人如何,是否安好,皇帝虽没下旨怪罪,但已经将爷爷的一等公首降为二等。

胡思乱想间,窗外跳进一个黑色的人影,我起身一看原来是暮昭。想问他为何不走正门,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叫他一把搂住,顺势躺平,让他从我身上闪过进去床的内侧,捎带着还将身边的锦被盖在了我俩身上。谁知,刚将被子盖好,门开了,一群侍卫冲了进来,被房门和床榻间的屏风隔开。

一个侍卫低着头,绕过屏风进来内堂,冲着我俩拱拱手拘谨的说:“三小姐,得罪了。刚才府里进来一个黑衣刺客,二少爷让属下是来确认小姐的安危。”

想找个借口打发了他,暮昭却先我一步开口:“什么刺客?这屋里就老子和媳妇两个人。你们要不要进来确认我们夫妻俩是怎么睡觉的?”

“不敢不敢,打扰二位休息了。”

说完,那群侍卫便退了出去。我则赤脚下地,耳贴着房门,确定屋外嘈杂的搜查声渐渐平息后,赶紧跑着回去床边查看暮昭的情况。刚才,在锦被中我摸到他身上有湿粘的液体。

这会,身材高大的暮昭正一脸虚弱的平躺在床的内侧。我试探性的拍拍他的身体,轻声唤他的名字。可能是听见我的声音,他艰难的抬眼,囫囵着将锦被中的手伸向我,又无力的重重垂。我提着裙摆,跪在他身边,掀开他身上的锦被,只见他胸口不知被谁划了好大一道口子,鲜血正不停的往外流着,染湿了身下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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