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料得一点都不错,援军离他们其实很近,只不过过不来,榆河关方向上的一个万人队还没有靠近镇子就被迎头痛击,当时他们正处于行军当中,队形都不曾展开,从前锋到后卫如雪山一般地崩溃,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也以难怪,这些军士没有对阵火枪的经验,又毫无防备,身处野地毫无倚仗,对面的射声前厢号称“铁军”,虽然经过了一番激战,不过也歇息了半个多时辰,补充过吃食休养过身心,士气正盛,一阵排枪加上冲锋,不到一刻钟就被打垮了。

打垮了榆河关的援军,射声前厢依照刘禹的指令向太平庄方向转进,又挡住了增援太平庄的第二只万人队,双方都处于疾进当中,毫无征兆地撞在了一块儿。

“呯呯”

来不及转为横队了,处于最前方的第二军一边移动一边开火,无法形成宽阔的正面,一阵排枪下去只打倒了不到十人,更多的敌人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哇哇”叫嚷着扑上来。

“立盾,后排准备。”

北地出身的军指吼叫着,第二排的军士马上从前排的同伴背上取下防暴盾,然后将自己的火枪交给他们,双方用极快的步伐交换了彼此的位子,他们马上将盾牌下顿,底部两个尖角刺进泥土里,双手弯曲着撑进握把,单膝跪倒,用手肘和膝盖的力量支撑着盾牌,挡在整个队伍的前方。

“蔌蔌”

急速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大约三十多步,敌人的弓矢射速极快,反应比火枪还要迅速,军指的指令便做了一些改变,先防御再进攻。

“铛铛”

箭头砸在盾面上,就连撑住它的军士也感受到了力量,一些箭矢飞过盾牌射入队伍中,几个手臂或是腿上中箭的倒霉家伙捂住伤口不敢出声,其余的或是落了空,或是打在帽盔、胸甲上,根本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预备,放。”

第二阵排枪密集了许多,冲在最前面的敌军步卒哼都没哼地栽倒在地,更多的军士向两边展开,一排排的防暴盾立在泥地里,每一面盾牌后头,都架起了一把到两把火枪,正面的宽度越来越大,到了第三阵排枪响起的时候,已经有上百支火枪一齐打响。

“呯呯呯”

那些身披重甲、手持厚木盾的步卒们被一片片地打倒在地,双方的接战面越来越长,敌人从几十人到上百人,然后是整整一个千人队,不要命地向上冲,在连射武器没有出现之前,这样的密集冲锋就连栓动bn都无法挡得住,更何况是前膛燧发枪,熟练军士最多能做到五息一发,最精锐的前厢甚至能达到三、四息的极限射速,可还是无法形成冲不破的火,眼见敌人越来越近,军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掷弹手,准备。”

最后一排的军士拔出插在腰间的手榴弹,拧下盖子套上拉环,只听自家军指的北地口音嗡嗡直响。

“全体卧倒,前方二十步,掷。”

那些膀大腰圆的掷弹手平时没事都能帮着火炮都找炮弹箱子,单手掷弹三十步远是基本要求,二十步自然不在话下,一声令下,数百

颗手榴弹飞上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过双方军士的头顶,落到敌军的大队人马当中。

“轰轰轰”

战场上空被大片硝烟弥漫着,遮住了双方的视野,前方二十步左右的的区域,变成一个弹片横飞血肉模糊的死亡地带,不等硝烟散去,弹片还在头顶“嗖嗖”飞过,军指用力咬下嘴里的铁哨子。

“啾啾”

尖利的哨声盖过战场上的嚣闹,完成了上弹动作的军士纷纷爬起身,端起火枪朝着前方射击,“呯呯”的枪声响成一片,持续不断地加速死亡的过程,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地吞噬着生命,在他们两侧,第三军、第四军、第五军全数与敌交火,战场一下子扩大数倍,敌人的增援不断地上来,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传令,射声后厢自榆河关出击,掩护前厢的侧翼,忠武军突破太平庄之后,左右两厢立刻前进,越过太平庄,向敌军的侧后迂回,看看能抓住多少敌人。”

飞行器传来的画面十分震撼,可是哪怕升到极限,也无法勾勒出整个战场的全貌,从天空看下去,敌人的兵力连成一条长长的黑线,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朝这里赶来,激烈的战斗也意味着后勤压力的大增,特别是炮弹和手榴弹,消耗得极快,上万民夫在几十里长的战线上来回穿梭,赶着同样数量的骡马,将n源源不断地送上前去,几千女子背着担架往回拉伤员,这些无比真实的画面,让刘禹想起后世战争片里的一句话。

淮海战役的胜利,是无数辆手推车推出来的。

当然了,那说明人民群众对于nn的支持,而他却基本上得不到这种支持,所有的民夫都是从后方跟随而来的,那些女人也是无家可归者居多,正因为如此,他才要用一场泔畅淋漓的胜利,在举目皆敌的敌人心脏地带打开一个缺口,一举建立起北伐军无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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