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想被逐出王庭去……”
康宁活像被拔了毛的斗鸡,叫也叫不出个响亮声来,还浑身一哆嗦,鼻涕拉了老长。
“求你了天女,奴才承蒙先王恩泽,一直在王庭伺候人,几十年没离开过王庭了……奴才只是轻微的头疼脑热,容奴才歇息个半天就起来伺候天女!”
终于肯承认自己生病了。
离盏给巧儿使了个眼色,叫她将门给关上。
离盏推开康宁扒拉着她的手。
“我手底下也不留无用之人,没受到照顾是次要,反叫旁人说我架子大,这么多人用着还不知足,那就不妥了。更何况你是这紫菱宫管事的,宫中的宫女都唯你马首是瞻。你卧床不起让宫里乱了套,我人生地不熟的,叫谁帮我收整?既然是生了病,那就赶紧治,治好了就起来做活,治不好该走人的就走人。可巧我就是大夫,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说来我听听。”
话音落闭,康宁又呛得咳嗽起来,半晌不语。
“你不说就算了,我这就上报上去,自会有人来替你。”
“不不……”康宁赶紧拽住离盏,“求天女别告诉旁人!”
“那你倒是快说,往实了说。”
康宁怯怯的看着离盏,离盏递了绢子给她,叫她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干净了再说。
她犹豫的接过绢子来,捂住嘴,一面擦鼻涕,一面咳嗽着,“像是惹了风寒,浑身没力……咳咳咳……有些发热,外带轻微的咳嗽……咳咳咳咳……”
“就差没把舌头给咳出来了,你这叫轻微?”
康宁扭过头,不敢看离盏的眼睛。
离盏听了康宁的说法,心里惴惴不安。她急忙伸手探向了康宁的额头,果然烧得烫手。
听她咳嗽和说话,喉咙里明显有痰。
发热,咳嗽,浓痰,这都是瘟疫起初的症状,和肺炎极其相似。
“把手给我。”离盏急道。
康宁被离盏威胁一通之后,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便不敢再违抗,将手递到离盏面前。
离盏摸了她的脉象,洪浮且浮迟之相,确实也是肺炎和瘟疫的脉象。
只是她到底得的是不是瘟疫,只能通过化验才知道。
“小姐……”巧儿见离盏半天没说话,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而离盏此时更是心绪万千。
今时不比往日,城中瘟疫横行,十个肺炎病人拖出来,最后九个都成了瘟疫。
康宁现在有了肺炎的症状,离盏很难不往坏处去想。
如果她真得的是瘟疫……天……
要说防控瘟疫,宫里最是严苛,以前偶有几个被传染,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少数,立刻就被顾扶威下令给诛了。
而康宁是紫菱宫下人中的主事,平常就负责差遣这个,指挥那个,绝计不干那些个脏活累活。
若是能传到宫里头来,头一个也该传染那些个浣洗衣裳的女婢才对。
再者,康宁也从来不会出宫采买。
如果连她都染了病,这宫里还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
宫里都不安全了,这祁水还不乱了套?
“师父,康宁是不是也得了瘟疫?要不化验看看?”淼淼摸着小下巴事不关己的说道。
“没有,奴婢没有得瘟疫!奴婢只是染了风寒……”
“你染的是不是风寒,不是你说了算!”离盏厉色打断了她的话,康宁眼珠子一愣,慢慢抬头看向离盏。
然而离盏严肃的神情就像是下了死刑令一样,她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塌在了床上,如同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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