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毒就像是钢打的,铁铸的一样,什么药都不奏效。
近来用糖皮质激素实验,发现糖皮质激素倒是能维稳一下,但也仅仅只是维稳而已,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阻碍病毒的繁殖。
熬夜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离盏上下眼皮子忍不住的打架。
“小姐,要不先换了衣裳睡一会儿,大月寺就别去了。”
离盏摇头,“越近年关死得人越多,再不想出点法子来,恐怕这个年是过不下去了。”
“话虽是这样讲,可小姐已经尽力了。”巧儿一口咬断丝线,将改好的衣裳拿在离盏身上比对,“瞧小姐瘦的,一月不到,这件丝裙就改了三次,总算是又合身了。虽说事在人为,但奴婢觉得,有些事情真的要看天命。小姐不也常讲,大夫不是万能,不是所有病都能看得好。凡事咱们都要看开些,多为自己想想。等事情有了了结,咱们还是回京城去。京城的老百姓不也受着苦嘛?行善行善,哪里都行,咱们回京城,仍旧可以行小姐你的仁医仁术。”
巧儿的话不无道理,可入了离盏的耳朵里,她想的不仅是拯救苍生替自己赎罪,还有一样最挂心的,便是那道黑沉沉的身影。
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他解决瘟疫的问题。
“去打盆温水来,我洗把脸清醒清醒。”
巧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正要推门出去招人打水,不想门自己开了。阿木大步跨进来,“唰”的一声拉下袍帽,径直去桌上拿碗倒茶。
巧儿盯着地上的一滩带着水渍的白绒道:“哎呀阿木,你怎忘了把雪拍落再卸袍帽,这下可好,地毯要湿了!”
巧儿一边急呼,一边抽了绢子去拾雪,但依着顾扶威的吩咐,紫菱宫中的地龙是一刻也不曾断过的,那么厚的一团雪,沾着暖融融的地毯,顷刻就化了。
巧儿惋惜得站直了身子,瞪着正在喝水的阿木。“你今日怎么毛毛躁躁的,以前可不这样。”
阿木咕咚咕咚,一口咽下了整碗水,转身要往屏里去,离盏叫住她。
“怎么了阿木?”
阿木定住,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鹅黄的鹿皮小裙在翘靴上晃了一下。
“今日睡不着,天不亮就醒了,去守门的时候,见甬道里来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往璇玑殿去,随后又看见君王出宫了。”
离盏神情凝重。“殿下素爱晚起,半夜出宫倒是从未有过的事。你可有去打听打听究竟为了什么?”
“说是隔离在城东的那些病患连夜里杀了巡夜士兵,跑了。”
这话差点惊掉了巧儿的下巴,嘴上说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瘟疫这事儿管了这么久,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巧儿顿时六神无主,转头朝离盏望去。
这里最伤心的人就应该是她!
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没日没夜的操忙,尽管知道什么药都不会起效,可病患有个急呼难喘,她还是照样去看。
她用尽耐心,诚心,日日安抚,没想到这些病患竟扭头就跑了!
“他们良心被狗吃了!”
离盏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跑了几人?”
“大约数百。”
离盏眼里迅速的陇上一层灰霍,神情凝重得不能再凝重。
阿木看了她一眼,又道,“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毕竟从未出宫,也不知真假。”
“出宫。”
“什么?”巧儿和阿木同时望住她。
“我说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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