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抿唇,恨不能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罩在离盏身上。
“是奴婢大意了,出来只想到了面巾,却把伞给忘了。可惜殿下不在,否则小姐便不必受冷了。”
可不是?无数个寒冷的夜里,他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时候,提着小暖炉来在前面的路上候着她。
阿木低着头,“君王今日正忙,早上见着祁水直督和摩汗将军从甬道里走过去了,大约有要事与君王相商。”
“噢……”
离盏侧身瞧了阿木的表情一眼,阿木立即将自己的脸埋进脖子里,饶是如此离盏也瞧见她脸上急促泛起的两道红晕。
到了晚上,离盏坐在榻上查阅资料,小猫跳到她身上来取暖。
许是习惯了在顾扶威袖子里钻来钻去,卿卿没在她腿上窝多久,就钻进她的袖子里,只伸出一只毛爪子抓她袖边上的流苏。
离盏是宠惯了它,随它如何都不介意,只蹙着眉,一目十行的看着油灯下的各种资料。
“夜深了,小姐仔细着眼睛。”
“我知道。”离盏用食指勾过一页纸。
巧儿将温好的羊奶递到她跟前,离盏仿若味觉,巧儿望着离盏专注的模样,眼窝都比以前凹陷了一些,瞧着人瘦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殿下今日很忙,这时候不过来,大概就不会过来了,你还是喝了奶,早些睡着吧。”
“噢……”离盏微微抬起头,顺手接了递过来的碗儿。“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巧儿嘟着嘴。
“罢了。”离盏将满是腥味儿的羊奶喝了一半,将碗儿放在了桌上,又将卿卿捉起来,抱给了巧儿。
“给它也吃一些吧,我去看一眼上官公子就睡。哦对了,今日可给公子擦洗过了?”
擦洗身子这种事,巧儿是不好做的,都是让康宁派下头的人来做。
听到离盏问这个,巧儿变得有些支吾。“呃……还没有。康宁说这天太冷了,烧了地龙也怕凉着公子,便没有擦洗,左右不过才一天,也没什么……”
没等巧儿把话说完,离盏的脸就拉了下来,袖子一拂。
哼……
什么怕凉着?天冷是不假,可自打他们搬进祁水王庭以来,康宁就没待见过上官瑾瑜。
她抓给上官瑾瑜暖身的药,下头的人总是煎个半熟就偷偷的端进去喂了,被她捉过几次,从来不改。
喂的食粮也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有时甚至拿那硬邦邦的烤饼撕碎了泡在汤里,就这样倒给他吃。
植物人哪吃得这些,若不是吞不下去,呛到了领子里没擦干净,她都不可能知道这些人竟然这样欺负他。
想想就来气!
可惜顾扶威也不待见上官瑾瑜,下头的人就仗着这一点就越发的肆无忌惮,现在天一冷,便立马找个由头,连每天的梳洗换衣都懒得做了!
“你去跟下头的人说,我今日沐浴要多一盆热水!”
“小姐……你该不会……”巧儿见离盏气冲冲的样子,一下就猜到她要做什么。“还是别了吧,小姐是未出阁了姑娘,男女大防,授受不亲……”
“无事,他只是我的病人。我就给他擦擦上身,别处不碰的。”
病人……你对这个病人和对别的病人可不大同……巧儿心里这样嘀咕着,可见离盏生了气,不敢再劝,便抱着猫儿出了门。
离盏两手抱头,揉了揉太阳穴。书看久了,竟然有些犯昏,一站起来看别处,连眼睛都是花的。
她抬着油灯,轻着步子转到西厢去,上官瑾瑜就躺在床上。她走到床边,小心的拂开帘子,仿佛忘了他只是个植物人。
油灯照过去,那张熟悉又俊逸的面庞即刻亮堂了开来。
真像啊!
离盏心里再生感慨,禁不住将油灯靠得更近些,更近些,哪怕定定看过这张脸不下百次,她仍旧在找寻着这张脸与哥哥容颜的差异之处,却没有哪一处是能看出分别的。
“嘎吱。”
门响,离盏未转头,她心不在焉的同门口的人道,“就放这儿吧巧儿,剩下的我来。”
然而门口的人却久未回应,离盏觉得奇怪,转过目光望去。
只见顾扶威就站在那处,穿一身黑色的貂裘,远远的看着她,“我来的,是不巧,还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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