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丹蔻吗？”男子笑着问道。
小丫头吓了一跳，她抬手挡住桌上的东西回头一看，见不是她那个喜欢嘲弄她的哥哥，便松一口气。
男子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凤仙，说：“我的妹妹以前也爱琢磨这些，你猜是为什么？”
小丫头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听到他的话，小丫头脸色一变，男子笑眯眯地继续说：“她看杂书时，见书上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便与她的姐姐们学浓妆艳抹，然而总不得诀窍，将自己画成小花猫。”
小丫头急忙问：“那她后来学得如何？”
“学得如何嘛……”男子摇着扇子回想一下，说：“我与她说：我爱你，你便是蓬头垢面的乞丐，我也爱你他不爱你，你摘来天边的霞光为衣，得到神仙的容颜，他也不爱你。她便了悟，再不装扮自己，因此，她至今连描眉也描不好，还需我为她描。”
“半途而废，当然学不好。她现在得到她喜欢的人的爱了吗？”小丫头顿时兴致缺缺。
男子说：“她年少时，误以为自己对他人是喜欢，是爱，如今成人，她便知晓那不过是同情，她只需父兄的关爱就已足够，不再关心那个人。”
小丫头摘了几朵花丢进石臼中，她托着下巴，有些无聊，“我爹爹更加关心仙游岛的狐狸精，我哥哥也喜欢扯我的头发，丢下我自己跑出去玩，我讨厌他们。”
“是吗？那我做你哥哥如何？我会关心你，保护你，照顾你，陪你玩耍。”男子提议着说。
“真的吗！”小丫头抬起头，双眼放光。
“半个时辰。”男子笑道。
“那我给你涂指甲，也可以吗？”
“当然。”
小丫头欢呼一声，让男子将手伸出来。男子右手摇着扇子，将左手递给他，小丫头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不是很宽大，手指细细长长，指节分明，皮肤平滑细嫩，像极了刚冒出头，将竹衣剥开的笋节，十分漂亮。
小丫头捏了捏他的手，衷心地赞赏说：“好看。”
“多谢夸赞。”男子道：“不过好不好看是其次，能否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重要。”
小丫头撅起嘴，有些嫉妒地说：“你是一个好哥哥。”
“我也这么觉得。”有光穿过树叶之间，抚摸着男子的眼睛，微微的痒意使使他眯起眼睛。
小丫头用筷子挑花瓣研磨而成的泥放在指甲上，用白布将手指缠住，花汁渗透白布，将白色染红。她弄得小心翼翼，弄完五指手指，已过去好久。男子将扇子移到左手，将右手伸过去，他摇着手中的扇子，一摇一晃之间，神思也扇远去了，歪脖子老桃树消失，一座玲珑的八角亭子拔地而起，他的个头也矮下去，变成小小的孩童，面前的人也变了个模样。
檐角的铃铛在风中叮叮当当响着，丝毫分不走女孩的心，她皱着眉一脸严肃，仿佛在做什么事关生死的决定，她的眼睛快贴到哥哥手上，如此谨慎小心，手中筷子夹的花泥放下来时，仍是不可避免地滴落汁液在哥哥雪白的衣服上，鲜艳的红色，顿时蔓延开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突然问。
男子回过神，他笑道：“我叫白道真。你呢？”
“我叫赵红玉。”
后边的五指做起来便熟练了许多，小丫头一边做，一边与他聊天，她问：“你见过很美很美的人吗？看到他一眼，就觉得什么都失去了颜色。”
“有的。”
“是吧是吧！只有真正的看到，才知道那是多么漂亮的存在。”听他赞同，小丫头喜笑颜开，随后她又想到什么，愁眉苦脸，“可我哥哥不相信我说的，他说我是被妖怪勾了魂。”
“我相信你。”白道真说。
得到一个知心知己，小丫头开心地与白道真说了许多事，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已过去。白道真唰地一声打开折扇，他站起来，笑着说：“我该走了。再别了，小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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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院，走上楼去，一进房门就看到站在窗边的黑面神。
“镜清在此，是行李收好了？”白道真道：“既然收拾好了，怎么不叫我一声，让拂云先生等着，本公子多不好意思。”
苏澄回身来，说：“公子认识不好意思四个字真叫镜清意外。”
白道真笑起来，“镜清对本公子了解甚少。”
苏澄没再接话，对他说：“公子，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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