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嘉!”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走。”
他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妥协一般地说:“好好,我们一起走,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燕嘉,我们……一起走……”跪坐在地上的女子露出温和的微笑。
“花犯!”江慎挤出人群,冲到女子面前,看着她眼中的光芒被风轻轻一吹,便熄灭了。一站一跪,一人再也无法言语,一个呆滞无言。
闻说有人闹事而赶来的士兵包围此处,聂炀耀也赶过来。
江慎摇晃着身体往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他的动作僵硬,仿佛身体不是他的。
他在女子面前屈膝半跪,双手扶在女子肩上,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想将她拉起来。而她的手滑下去,手中的竹签掉下来。
江慎低捡起一看,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嘴唇扯动,划出一个悲苦的笑容,他抱住女子,在她耳边温声说:“花犯啊,我们回家。”
可是,家在哪里呢?
他将女子抱起来,茫然四顾,血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绘出朵朵红梅。他抬脚,深一脚浅一脚,朝着人群走去。血沿着他走过的地方滴落,开出一串血色的绒花,留在地上,分外妖娆。
众人纷纷让路。
聂炀耀觉得极为刺眼,他眯起眼睛,下令道:“速速派人追查,是何人胆敢在曲梁城内行凶!”
“是。”
他的目光随被山谷的风吹飞远去的衣袍,轻声说:“这里景色美丽,气候宜人,也太平宁静,你一定喜欢这里。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好不好?”
他将女子放下,转身找到一根木棍,开始撬地上的泥,为她筑坟冢。
火一般的晚霞燎烧着西方的天空,暮色渐渐笼罩大地。
州牧府内的灯亮起来,无隅宗留在州牧府的三个人,全都被聂炀耀请去书房谈话了。夏栖羽觉得无聊,独自一人四处游荡。
今夜寂静极了,花鸟虫鸣全然不闻,夏栖羽觉得有些寂寞,他握住刀柄,心里才觉得有几分安心。冬青浓郁的花香袭来,似乎走到了白天泡温泉的地方,他撩起花叶,才发现并不是。
前边有一座亭子,四檐垂有铃铛,随着夜风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红色灯笼映着青瓦朱柱,花影斑驳。纵然是夏栖羽这样粗糙的人,也认为此景别有一番滋味。他抬脚正要走过去,却发现亭中有人先他一步寻至此地。
仔细一看,居然是江淡古。
他坐在石桌前,盯着手中的一根竹签。许是灯笼的光落在身上的缘故,他身上全无往日的冷漠,他的脸沉浸在光中,白衣染上红光,他是不该存于世间的虚幻的美丽,如此一来添几笔暧昧,增生红尘俗世的人气,才显真实。
夏栖羽看着他,却发现他的唇在颤抖,他听到空中飘荡着一句诗:“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一滴光从江慎眼中落下,划过他的脸颊,落入虚空中,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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