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暮颜五点多钟就起来了,把屋子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谢澜天看着她忙活了整整两个小时,不知说什么。他从不会安慰人,索性淡了神情,由她同这里作最后的告别。

这县城,这房屋,这土地,再自由,终究不是她的归宿。如此,真是天大的遗憾。

谢澜天的超跑,缓缓驶出青石板巷子,又缓缓驶出沿街马路,最后在驶出吴中收费站的时候,加了速,奔向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速公路。

唐暮颜的身体半侧着,头靠在窗户上,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一脸凝重。这般令人心疼的样子,谢澜天有些不忍看。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吸进了他觉得是笼罩在她头上的忧伤的气息。

当唐暮颜收敛了神思望向车载导航时,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此时,距离青城,只剩80公里。

谢澜天开了手机,打电话,塞着耳机,语气冷漠,“对,马上到家。见面再说,就这样。”

唐暮颜尴尬地望着窗外,看呀看,装作没有听到。待他挂了电话,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开口,问:“家里还好吗?”

谢澜天转方向盘,“你们江家的男人,各个都有通天的本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话虽如此,但终究,事由她起,到底有些心虚。

唐暮颜思虑了片刻,又问:“哥哥,一定很生气吧?”

不是爷爷,更不是爸爸。在江家,唐暮颜最在意的,始终都是哥哥。正如,她对江暮姗的羡慕,很多时候都是来自于哥哥的那份宠爱。

毕竟,“江暮凡”这个名字,是她第一个会写的名字,在她还没来得及学会写“唐暮颜”这个名字的时候。

她记得,妈妈每天都会在笔记本上反反复复地写那三个字,密密麻麻,写了一本又一本。她记得,妈妈偷偷对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哭了很多很多次。具体多少次,她记不得了。

“有我,别怕。”

谢澜天笑,言简意赅。

虽然江暮凡的心思越发难懂,但谢澜天可以肯定的是,在江暮凡的心里,的的确确是有这个妹妹的。

唐暮颜站到江家大门前时,心情是十分沉重又忐忑不安的的。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还玩离家出走这么老套的的戏码,着实是过分了些。

谢澜天停好车回来时,看见愣在江家门口木讷讷的人儿,有些错愕,“没带钥匙?”

“嗯。”唐暮颜点头,依旧是木讷讷的样子。

“那就摁门铃啊,笨蛋。”谢澜天搓了搓手,摁响了门铃。

唐暮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生出了逃跑的欲望,却被谢澜天拽住了胳膊,淡然一笑,“别怕,没事。”

一字一句,温柔诚恳。

开门的,是桂嫂,看到是失踪了整整两日的二小姐,激动得眼圈都红了,“暮颜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大家到处找你,愣是没半点消息,老爷急得都……”

“爷爷怎么了?”唐暮颜心里咯噔一跳,感觉事情闹大了。

“你回来了就好,没事,已经没事了。”桂嫂拉着唐暮颜的手,笑着说,“小姐,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大家会担心的。”

唐暮颜吁了一口气。爷爷如果有什么事,她一定万死难辞其咎。

“你放心吧,成精了的老头,自然长命百岁。”谢澜天似笑非笑,长腿向玄关迈去,想到什么,顿了顿脚步,回头,戏谑地望着她说,“哦,除非,君凯的股票,咻咻咻,掉了……”

“乌鸦嘴!”唐暮颜对他翻了个白眼。

难道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连支股票都比不上嘛。转而想想,也对,君凯的股票,确实比她值钱多了。于是,有些郁闷地换了拖鞋。

进了客厅,只见裴茹一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这倒稀奇。

最近,她开始翻阅各种期刊、杂志和报纸,尤其是时事新闻和财经消息。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股票,不喜欢财经。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她还是要看,要了解。只有这样,她和那些太太名媛们在一起时,才能说得上话。

谢澜天向来不待见她,没等她开口打招呼,便径自上二楼去了。

“阿姨。”唐暮颜乖巧地叫了声。

裴茹缓缓抬起头来,瞄了眼楼梯方向,确定人已经走远了,才阴阳怪气地开口,“可舍得回来了?”

唐暮颜深呼吸几次,勉强能维持面部的平静,“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裴茹目光冷然地看着她。

“阿姨,没什么事,我上楼了。”唐暮颜不明所以,加上精神不佳,懒得和她多说,转身上了楼。

裴茹在在她走后,脸上强装的坚强垮了下来。

过去的两天,媒体将她的过去扒得个稀巴烂,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加上,这些年来,江凯舜始终没能真正放下唐心娅,更从未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来接纳。毕竟从一开始,他带她回江家,就只是迫于自己的威胁,以及对江暮姗仅有的一点骨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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