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正琛走后,周首长熬到天亮,就让警卫员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在病房里等待着警卫员的时候,周首长又有些后悔了。
昨晚,他怎么就没有开口呢?
回到家,周首长就进了书房。
他先是很仔细地环视着室内的一切,哪怕一本书,是在什么情况下,他才把书收集到书柜里的,他都要仔细地回想一下。
时间在他对这些物品的依恋中,悄悄地流逝。最后,周首长从椅子上站起,脚步有些沉重。
他停在靠近墙壁一侧的柜门前,抬起手臂,带着几分犹豫,打开书柜的门。
这一格子里,装的并不是书,而是一个小型的保险柜。
接着,几声“滴滴”的响动,保险柜自动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暗红色的盘和一份报告。
周首长将他们拿出来,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此刻,他的手是发着颤的。
再转身回到椅子前,周首长的脚步,不如之前那般轻快。
他将盘放到一边,将报告打开,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报告上,除了极少的国文字外,大部分都是数据及画着曲线的对比表。
周首长不太懂国的语言和文字,但报告中的核心词,他还是认识的病毒。
这就是那份病毒在实验成功之后,得出的结论报告。
这上面,如实地记录着,这种病毒一旦进入人体,需要多长的时间,对大脑产生影响多久会破坏人体机能,以及最终,被病毒残害的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看着最上面的那条曲线,就如一颗从枪膛里滑出的子弹,直直地刺向了他的心脏。
他当初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就答应了这样的合作?他又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的手?
周首长在这一刻,真的是悔不当初。
自从拿到这份报告,这是第一次,他把他们从保险柜里拿出来,让它们在自己面前,再次见光。
他之前一直不肯再碰它们,就是担心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动摇、后悔。
但他每一次在午夜梦回时,都会劝说自己,不会有事的,就圈子里的这些人,谁的手脚是干净的?
不过都是手段高明,没被发现而已。
他苦了那么多年,才走到今天,就算回报自己的付出,拿些利益回来,也不为过。
这样想着,他的心就安了不少。
但是,现在,他再怎么劝说自己,也没办法再让自己相信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主动交代一些,目前组织上还不掌握的情况。
内容越机密,他能争取到的宽大处理机会就越大。
这就算是他的最后一搏了。
想着,周首长打开电脑,将盘插入电脑。
不一会儿,一段录音播放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将项首长介绍给威廉布尔,三个人在一起计划,让病毒进入帝都。
现在看来,那时他的这一做法,是明知的。
不然,就像现在,项首长跟他撇清关系,或者反咬他一口,他连证据都没有。
将录音复制了一份,存入自己的电脑,周首长才将报告和盘,又重新锁入保险柜。
将一切做完,周首长感觉,几天来的沉重,好像一下就轻松了。
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周首长整理出了几本书,喊来警卫员。
“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本书都是你喜欢的,送你吧,保存好。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了。”周首长叮嘱着。
警卫员受宠若惊,一时竟不敢相信,首长会这么爽快,一次将他心心念念的几本书,都送给他了。
“首长真的要送给我,不是逗着我玩的?”警卫员确定了一遍。
“看看你那点儿出息,赶紧拿走。要是慢了,我就反悔,舍不得收回了。”说着,周首长真的要去拿回来。
警卫员迅速往周首长的桌子前靠了两步,一个前扑,直接将书搂抱到怀里。
“首长,你可不能做出尔反尔的人,要言而有信。”警卫员嘴上说着,手也一刻没停地,迅速把书收拾到臂弯里。
得到了宝贝似的几本书,警卫员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一本一本地反反复复地看着。
看着警卫员离开的背景,周首长笑了。
眼里都是羡慕,关于年轻,关于未来,关于清白。
周首长被调查的事,不仅在军委里已经迅速传开,就连大院里的很多人,也都知道了。
以往总是迎来送往的管家,这几天,都清闲得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看到警卫员抱着一摞书,高高兴兴地从周首长书房出来,管家眸子里的光,闪了又闪。
难道,周首长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
周首长虽然平时不时常看书,但是他很喜欢买书。
买回家,就宝贝似的收着。
他跟很多爱钱的人不同,他虽然喜欢钱,但却不收藏古玩、名画,而是收藏书。
周首长手中,现在就收藏着几套孤本。
这要是以前,警卫员敢把他的书,从书柜里拿出来,都会被他骂两句。
而现在,竟送给警卫员了。管家已经嗅出,这是不正常的暗号。
也许,他也要早做打算了。
晚饭,周首长没吃。
他只说了一个字累,就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周首长起床很早,精神似乎也恢复了许多。
而且,他还出门晨练了一会儿。
再回到家,洗了澡,吃过早饭,又把军装拿出来,穿在身上。
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戴好军帽,并又照着镜子,整理了几遍军容。
有多久,他没仔细看自己,穿着军装的样子了。
那时,他还仅是一个连长时,每每看到肩膀上扛着军以上级别军衔的首长时,心里就羡慕不已。
为了能有一天,爬到那样的高度,他没日没夜地偷偷给自己加训,在每一场比武、执行任务中,他都力求做到最好。
面对今天自己的成绩,周首长敢拍着胸膛说,这些都是他用命换来的。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忘记了自己的初心,目光里开始贪恋起了钱财和权势?
刚入党时,他站在党旗下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可他的灵魂,已经偏离得太远了。
不敢跟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对视,周首长怕看到自己鄙视的目光。
他现在,还需要勇气,支撑着他,能勇敢地将自己要做的事做完,别再退缩。
想着,他果断地转身,直接出了家门,坐进警卫员早就准备好的车里。
面对家门口,一直在监视他的人,他全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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