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峦一听,更加烦躁,高声驳斥道:“禁军一共才不到七万,派一半过去也不过三四万,弋州那么大,这点兵力布到哪儿都是杯水车薪,何况,若杨昉一直按兵不动,他们难不成就长驻弋州,不守京畿了?!”
“陛下请听臣一言!”万举知道情势危急,虽当着九五之尊,也不由抬高了语调,正色奏道,“陛下只需在弋州通向础州的几个重要关口布防,确保他们难以互通款曲,之前曾陷落过的临澜、沨阳都应加紧布防,霞明也至关紧要。”
受挫的皇帝此时终于不再刚愎自用,稍加琢磨便拍板道:“你明日立刻与兵部的人商议此事,尽快草拟诏书。”
万举领了命,又问道:“陛下,独杨女遭虐杀是否属实?若属实,可知是何人自作主张,擅杀杨女?此人当重罚!!”
“朕问过蒋相毅了,说确有虐杀之事,是淄衣侍里一个叫翟威的干的……已经令蒋相毅去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蒋相毅与翟威曾因此事交恶,对翟威心存恨鄙,如今得到命令,正中下怀。翟威一押到,蒋相毅亲自“上阵”,用遍私刑,令其尝尽苦楚滋味后,砍斫数刀送下地狱。
手下闯祸,蒋相毅自己也难逃御下不严的责罚,被罚俸一年。本以为就此了结,不料过了几天,皇帝又想起蒋相毅先前私放老妇之过,这一翻旧账,不免激起余怒,于是传令追加责罚,不仅解了蒋相毅总使之职,还赏了一顿打。
蒋相毅自知办事不力,识人不明,对追加的重罚毫无怨言,咬咬牙挺过,本是铁一般的身躯,一顿毒打下来,命已没了大半条。
因薛王府在战火中有损毁,郑楹回到础州后,便被周知行安排送往荇泽以南八十里暂无硝烟的萝泽,暂住在周知行的一所私宅里。三人一安顿下来,詹沛无暇多做停留,匆匆辞去归营。
此次临别,竟和三年前的那次如出一辙晨光熹微,郑楹伫立门畔,静看詹沛收拾马匹行囊,然后听他承诺得空会来看自己,再然后望着他打马而去。
离人已远,郑楹正要归去,忽见詹沛于马上短暂回望了一眼,目光中半是决绝,半是流连弋州加入战局,投入战事的兵力势必大涨,朝廷必然也要相应增员,可以想见,此后会有数轮激战,且激烈程度将远超以往,能不能活到最后就要看造化了。
数年的沙场生涯,加上之前的经验,詹沛攻打沨阳可算得是熟门熟路。想要绕行至沨阳,需经由一片荆棘丛生的丘陵,虽然在础州势力范围内,却非常难行。詹沛拨千人先行,于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通路,自己带兵经由此道绕行至沨阳。
沨阳守备哪里料想得到挡在前头的临澜还未陷落,自己倒成了头一个对敌的,惊慌失措中赶紧组织抵抗,又急派人请临澜守备发兵增援,可朝廷曾对临澜三令五申绝不可中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于是临澜守备只敢调三千兵力前去,无异于杯水车薪,走个过场罢了。而詹沛此次却是今非昔比,率了足足五万人马卷土重来。最终,沨阳守军请援的奏报和败报几乎接踵而至,呈于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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