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闻笑道:“大帅也清瘦许多。”

“能不瘦吗,一天只一餐饭。”周知行摇头苦笑道。

“大帅,长此以往,只怕军心动摇啊。”

此话正点中周知行心中之愁,周知行无奈地叹口气,望向天际渐渐暗沉的夕阳,悲凉道:“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天不开眼,不肯相助,不然为何天时、地利、人和,后两者都不差,却偏不逢时,才开战就连遇荒年。去年撑了过去,今年,唉……”

“大帅有何打算。”

“你呢?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卑职还是忍不住……往杨昉这个路子上想。”王远闻小声说道。他也是当初杨昉之事的知情人之一。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瞒你说,我已经令人往弋州放出风声,说咱们军中闹饥荒饿死人,朝廷已经秘密来人招安过一次。反反正是谣言,何妨多夸大些编排。杨昉若不想看到咱们早早投降,听到流言,指不定会出手。”

周知行再次小瞧了杨昉的道行。杨昉既有心等着坐收渔利,自然一早就在两边都安插了眼线,周知行放出的风声,杨昉一听就知是夸大其词。他要等础州军真正“命悬一线”时再施以援手,那时他的恩德就不只是救饿之恩,而是救命之恩。

周知行放出风声后,依旧迟迟不闻杨昉有任何动静。逢灾年,军中缺粮,百姓也缺,到了十月,周知行再也征不到粮了。此时如果朝廷来人招降,周知行指不定就降了,幸而杨昉的人此时来了

杨昉得知周知行终于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便先于朝廷秘密派人押运粮草过来,第一次来了四十多车,足有千石,甚至还有一整车上好的盐焗火腿。

据运粮的说,本来有五十多车,走的就是之前所说的那条偏道,极不好走,过栈道时两次遇险,有十车翻下山谷,还死了人,一个月内会再送百车粮食,并告诫周知行此次务要切切保密。

十五天后,永正帝派使者前去础州招降。可想而知,有恃无恐的周知行毅然表示坚决不降,哪怕饿死。

永正帝得知又惊又怒,很快又听闻探报说础州军似已解了燃眉之急。

皇帝得知此事,第一个念头就是杨昉终究还是出手了。因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郑峦便令沿途守兵搜寻拦截可疑的运粮车队,然而送粮人所行的偏道不是一般的偏,别说远离市井府道,全程几乎都隐匿于深山老林,且多悬崖绝壁,想要搜寻出来只能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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