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自认为与萧兰陵没什么往来,他怎么可能想要见自己?八成是自己与昭阳的那一番动静惊动了他,赶着过来避难呢。堂堂驸马爷,落到了如此的境地,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楚昭睨了宁玉瑶一眼,忽地又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当时围猎时,萧兰陵对昭阳也万分殷勤,再加上那么点流言,难不成真有什么……心中想着,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微抿着唇,面容紧绷,始终不肯应外头的声响。

宁玉瑶也不吭声,她歪着头看楚昭,眉目流眄,如春风吹动的湖水,潋滟生波。外头的萧兰陵见始终没有应声,迟疑了一阵,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喧闹的白玉楼又重归平静,可是楚昭却不觉得如此,她被宁玉瑶瞧得浑身不自在,心中如惊涛骇浪随狂风翻涌。手指微微一动,佯装不经意撞落了空杯,她弯腰拾起,才避开了宁玉瑶那莫名的凝视。

楚昭捏着袖子,轻咳了一声道:“二驸马他”

宁玉瑶眨眼,淡淡地应道:“没事,我皇姐就是这幅德行,她不喜欢驸马与那些个文人士子往来应酬,尤其是在歌舞之地。”

楚昭想问的是宁玉瑶与萧兰陵的关系,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四目相对,盈盈的情意如同月光漾动,她几时与昭阳有这般情谊了?八成是看走了眼吧?心中哂笑了一番,楚昭自斟自饮了一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唇边又归于沉寂。先前的历险拉近了她与昭阳的关系,可又像是隔着千万重绵延不绝的山峰,跨越了一座仍旧有另一座在等待着。

宁玉瑶斟酌了片刻,出口打破了一片沉寂:“你的孝期已经结束了,近来京中平静,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楚昭点了点头,接过话道:“是啊,这太平岁月,真是舒坦。”

宁玉瑶眉头一蹙,剜了楚昭一眼。这是她应该关注的么?见楚昭始终没有反应过来,她只得自己开口道:“咱们的婚期近了,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表示么?”

楚昭恍悟,她望了宁玉瑶一眼,苦笑道:“我还能如何?”逃婚么?可是偌大的将军府在这儿呢,她能去哪里?宁玉瑶是天家贵胄不用担心那些多,可是她楚昭不一样。往日里的埋怨是一回事,真正面临着成亲这件大事时,她根本就无能为力。“婚后咱们立个契约吧,你若是有心悦之人,我也不会阻拦你们的。”

宁玉瑶闻言气上心头,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瞪着楚昭。漆黑的眸子中沉着怒意,红唇咬得发白,她气急败坏道:“谁要跟你成亲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说完也不看楚昭的神情,一拂袖带上了清漪就离开了这雅阁。

剩余的酒失去了对饮的人,便没滋没味的,楚昭蹙着眉,她没有追上宁玉瑶,反倒是自怨自艾地叹了一口气。如同饮水一般,仰头喝光了坛子里的酒,才用袖子一抹唇,绽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掩饰住内心的悲与酸。

那一群吃酒的纨绔弟子已经散去了,楚昭也不打算在同他们一起醉个痛快,收拾好心情踏出白玉楼的那刻,她仍旧是那侧帽风流的纨绔“少年”,斗鸡走马,只知人世间的快活事情。借着祭祀母亲的机会偷偷溜去吃酒这事情,可不能被父亲和兄长知晓了,楚昭怀着这等心思回将军府,蹑手蹑脚做贼一般。只不过,在她打算翻墙离开的时候,见到府中又出来了几个陌生的人,那模样分明就是在母亲墓前所见。难不成真的是母亲的旧识?要不然怎么会上将军府中来?怀着这等心思回到屋中,还没坐定,就听见小丫头来传话,说是父亲喊自己到书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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