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中自在无虚礼,平日里应朋友约章台走马、击球蹴鞠,好不热闹。可现在深宫内院中,楚昭一步都不敢多走,生怕遇见什么人,说错什么话。待在昭阳殿中宁玉瑶不怎么管她,可看似皇宫中的一片清静之地,底下也有暗潮在涌动。这不,昭阳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妃子们忙不迭地前来探望,一堆堆的礼物往昭阳殿中送,一些小心思啊,也是明明白白。

当今天子是圣明之主,极少沉溺于后宫之事,只不过到底是天子,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近三十年来,天子对长孙皇后极为尊敬,其他的妃子根本撼动不了后位,也便慢慢地熄了那一份心思,就连如今备受圣眷的贵妃韦氏,也小心翼翼行事,生怕得罪了皇后。虽说后宫如此,可朝堂上的皇子们之间,可未必能够有如此和谐,但凡有点势力的宗王皇子,免不了会有一些夺嫡之心。

韦贵妃前往昭阳殿中的时候,楚昭寻了个借口便躲藏了起来,每见一个人都要行礼,懒散不拘惯了的人,总会有几分不自在。还以为你昭阳公主出去会很久呢,才翻到一卷话本瞄到了昭阳公主的手记,便听得脚步声传来。楚昭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了话本,匆忙间,直接打翻了案上的宝鸭炉,霎时间,炉灰落了一地。

“倒是不用你收拾这屋子。”宁玉瑶一来便瞧见了这一副乱糟糟的场面。案上的话本被人动过,她岂会不知?倒也不是什么不可看的东西,只不过楚昭这一番遮遮掩掩的作态,便好似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在公主的跟前,我与宫女们自然是没什么诧异。”就算父亲是炽手可热的权臣那又如何?终究是比不上皇家贵胄。楚昭口中是这般说的,只不过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倒是宁玉瑶走到了她的身侧,自己动手整理书案,口中还不忘埋汰楚昭,“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是谁伺候着谁。”

这话说得不就是在谷中的时候?还不是因为她受伤了,行动不便??而那一切让秦异人来料理,多多少少有些不妥。楚昭心中暗忖着,可是面上绽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转向了宁玉瑶拱手高举,做了个长揖道:“多谢公主。”

“若不是真心的,便免了这份虚礼吧。”宁玉瑶扫了眼楚昭,嗤笑一声道。顿了顿,她又开口道,“你可知韦贵妃来所为何事?”

“不知。”楚昭摇头道,便算是知晓了也只能做不知。皇家人的心思岂容她来揣测?韦贵妃是光王宁琅的生母,可是楚昭知道,韦贵妃希望光王亲近自己的两位兄长,可却不希望他与自己做朋友。

“自然是替光王说情的。”宁玉瑶哼了一声,她注意着楚昭的神情,见她没有为“光王”两个字而动容,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光王确实是冤枉,被罚俸半年也就罢了,还被父皇责令面壁思过,暂时不得参与朝政之事。韦贵妃希望我去父皇跟前说情,可是金口玉言,我哪能决定得了什么事情呢?”

“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也不知。林子中的刺客已经查出来了,幕后的主使是二皇子宁琼。”宁玉瑶与其他的皇子之间不怎么亲近,私底下极少唤一声兄长。见楚昭面上多了几分诧异之色,她抿了抿唇,“早就跟你说皇家情义凉薄了,前些日子他被太子弹劾后,遭父皇痛骂了一顿。我猜他因此心生不满,才会对我下狠手。”

二皇子宁琼好/色贪杯,为人阴险狡诈,是纨绔中的纨绔。楚昭听说了不少他的“光辉事迹”,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心狠手辣如斯。“就这等事情?”楚昭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可以她的身份又不好多问些什么。

“这事情在我们回宫前便已经了结了。”宁玉瑶蹙眉道,“父皇到底还是仁慈,只是将他废为庶人,驱逐京都。日后的事情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命不长久。”宁玉瑶又补了一句。纵观史书中的人物,一般被废的下场犹为凄惨,更何况宁琼母家出身低微,根本就没有个大家族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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