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陆孟来?&rdqu;祁连芳愣了愣,他随即反应过来,&ldqu;是了,是前朝首辅陆大人的孙子。&rdqu;

陆玄素是穆宗朝的内阁首辅,当年很是干过几件有手腕的事。穆宗皇帝对他极为推崇,生荣死哀,算是后世文官的典范。

若说是前些日子,叶芷旌风光入都的那会儿,祁连芳兴许还能想到梁弼这一招表面上是拉拢陆孟来,在天下文官面前做样子。

实则是祸水东引,到时候谈判破裂,便可痛打落水狗。

可是这会儿陆孟来都叫楚皇给下了诏狱,已经是低进尘埃……不,简直就是陷落泥沼了!何苦再把他捞出来折腾这一着呢?

&ldqu;梁大人,这又是……&rdqu;祁连芳心中犹疑,竟不知不觉问了出来。

梁弼却是笑而不点破,只道:&ldqu;莲芳,你可瞧好了!&rdqu;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在壁见楚皇的须臾之间,他竟灵光乍现,临时放弃预先设计好的陈就学,转而将谈判大计交托到陆孟来身上。

这峰回路转的绝杀,不留后路的毒辣。梁弼此时想起来,竟有些自得。

他已经让楚皇相信谈判一定会成功拖延时间,那么谁去谈判就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陈就学,难免会引起楚皇的怀疑。可是陆孟来就不一样了,他是陆玄素的嫡孙。就算是做样子给天下读书人看,梁弼也要捞他一把。

况且在楚皇看来,陆孟来立功领赏,恰好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救宁砚泠出冷宫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梁弼的嘴角微微抿了抿,扯着那些许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了抖

‐‐谁说谈判一定会成功?

他就是要把陆孟来狠狠地踏进泥底,连带着逆刺叶家,一起连根拔除!

还有死了的宁修远,活着的陈就学,致仕了的陈俣复……一个都别想跑。

光影从梁弼面上挪开,益发显得那张笑脸阴恻恻的,倒叫一旁的祁连芳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ldqu;变天了,看样子是憋着一场雨呐。&rdqu;祁连芳小心翼翼地找着话,&ldqu;梁大人,该回了。&rdqu;

那豆点子般大的雨珠子还是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砸得院里的一棵芭蕉带着嫩叶低下了头。

&ldqu;姐姐‐‐&rdqu;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小晨眨眼间就跑到了廊下。

何欢正立在那里看雨。

此前宫人们来来往往,只跟她请安。她倒怔怔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那几个资格老点儿的宫人口里未免就有了三言两语:&ldqu;一个选侍挣上来的嫔,倒好大的气性儿!&rdqu;

&ldqu;可不是!论起来,那去了的柔妃娘娘,关了的德嫔娘娘,哪个不比这位身份尊贵,到底对咱们这样的人还是和和气气的‐‐&rdqu;

&ldqu;嘘‐‐&rdqu;这番议论登时戛然而止,只见孟小晨从廊上急急地跑过去。

宫人们还未想好是跟孟小晨行礼,还是等孟小晨跟她们行礼‐‐他已不是陛下跟前儿的人了,今时不同往昔。

好在孟小晨也没叫她们为难‐‐他压根儿没瞅见她们似的,只飞快地从她们跟前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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