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满意一笑,道:“不错不错,处事得体,心性温良,不卑不亢,端庄大方,除了出身低微一些,倒是个未来母仪天下的良选。”
应迩眸光一闪,不答话,只从袖间拿出一个平安符来,恭恭敬敬往上一递:“娘娘,之前为了查清真相,应迩有所冒犯,私自潜入承德殿,偷窃了先太子的遗物,父亲所留最重要的证据,都藏在这个平安符里,如今,真相既已大白于天下,此物,也该当奉还。”
她顿时收敛了眉目里的打量和算计,伸手夺过那个平安符,细细打量,之前应迩带着这个平安符淋了雨,如今已经是红黑混杂,氤氲成一片,半个字迹都认不出了,可就算如此,身为慕想宣的生母,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平安符,不可能是慕想宣的!
有什么恐怖而惊骇的想法,正在心下一点点聚集。
她哪还顾得上什么端不端庄大不大方的,这便凛着眸子挥手冷哼了一声:“翻动先太子遗物可是死罪,更何况还将遗物损毁成这般模样,我看在你父亲的面上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应迩垂首间遮挡了眉宇里的一切算谋,躬身又行了个礼,这便退了出去。
眼神,却在转身之际,倏忽冷冽。
她余下要做的东西,就是单纯的等。
闻人皇后,可以做好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慕想宸这几日将国事处理妥贴,与醉心于长生不老之术闭门不出的慕敬潇相比,高下立判,不仅是满朝文武,就连前来和谈一度滞留京都的青月使团,都对他赞誉有加,人心就像沙漏,越聚越多,也越聚越坚固。
他垂眸,时间……
差不多了。
他从来没忘,小迩的血海深仇。
这一双素白干净的手,在这些日子里,已经逐渐染遍了这朝堂阴暗恶臭的淤泥,如今一身干净无暇的傲骨,已经成了最是肮脏的尸骸。
他牺牲了太多太多,牺牲了自己牺牲了感情,更牺牲了自己藏在心底整整十年的小姑娘,哪怕将余生尽付诸于这阴暗朝堂,他总该……
拿回些什么。
比如,小迩一心想要的,报仇雪恨。
这是如今已经脏污不堪的他,能给出最后的承诺。
慕敬潇如今日益瘦削,无心国事,一天天明显衰老下去,沉迷于长生不老之术难以自拔,更深受沈决明的蛊惑,形似鬼魅,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药丸把自己堂堂一个帝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在慕想宸的刻意引导之下,朝堂之中对他的怒气,正一点点聚集。
就像一把弓,一点点拉开,如今已经到达临界,紧得不能再紧,逼宫,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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