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应迩又是一惊,见满堂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连忙起身到厅中跪下了,动作之间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局促,以头触地咚一声闷响:“陛下明鉴,微臣不知王太医所言何意!”

说罢微微别过头去,想问问这王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却见他目光凛凛,言语间掷地有声:“要说林侍医,倒也不是林侍医,改叫……应家小医仙才对!”

应迩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满殿,哗然一片,她反应过来,近乎绝望:“王孙!”

王孙不做应答,垂首间,神色讳莫。

慕敬潇何尝不是一惊,颤抖着伸出手来,直指跪在大殿中央的单薄少年:“你当真……是应家余孽?”

这少年清秀不可方物的脸颊,逐渐跟记忆里那个温如煦风医者仁心的男子一点点重合,像……太像了!

他想起这少年,在自己面前颤颤巍巍胆小如鼠的模样,转身却在太医院仗着偏宠而桀骜不驯,怪不得,怪不得“他”只在自己面前胆小,因为她不是他,因为她怕啊!

王孙就跪在她身边,猝不及防突然伸手径直拽下了她的发冠,一头青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倾泻下来!

三无相当即要站起身来,却被六无情死死摁在了座位上,三无相不敢剧烈挣扎,只压低了声咬牙切齿道:“放开!”

六无情紧紧皱着眉,绷着脖子摇了摇头:“冷静!你救不了她!”

“我再说一遍,放开!”就算明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他也要去做啊!哪怕让他承认一次自己的名字,承认自己也是应家余孽,哪怕要死,也让他跟这姑娘死在一起啊!

“相信我!”六无情微微摇了摇头,向那厢的慕想宸使了个眼色,三无相见状,竟无端收回了手,脸上的神色,却愈发讳莫如深,难道……

应迩紧紧攥起手来,她曾经……

也是信任过他的啊!

“王孙……!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卖她!

慕敬潇顺手抄起手边精致的小酒杯就砸了过去,应迩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纯金的酒杯砸到头上,额上瞬间血流如注,疼痛不已。

“好……好你一个应家小医仙!居然胆敢残害我轩辕先太子,祸乱皇廷,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额间的剧痛,竟反而让应迩冷静下来,闻此质问,便嗤笑出声,身着侍医官服,却披散着如瀑青丝,一脸淡然,就算跪在地上,亦是傲骨铮铮不屈不挠:“我应家,满门忠烈,一不敢,不敢残害任何性命,上至王公下至百姓,但凡有病有伤,不敢袖手旁观,不敢见死不救二不敢,不敢丢祖先颜面,身负血海深仇,不敢行刺不敢报仇,不敢伤人性命,更不敢做背负千古骂名的恶人三不敢,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不敢叫屈不敢求饶,利刃在颈,不敢躲闪,一身傲骨,不敢折于世道!那陛下呢,陛下你敢听这真相吗?你敢查这真相吗?你敢追根揭底,查幕后的真凶,给先太子一个公道吗?你不敢!”

言语之间,额间有血一点点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字字铿锵,声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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