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北说罢,便站起身来,特意出列行了个礼,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微臣跋涉千里,途径两国三十九州,更奉我国君之命押送珍贵见面之礼,不是特意来此,受陛下这般折辱的,既然陛下无心,微臣……便先行告退。”
慕敬潇顿时变了脸色,这小子,怎么竟敢说走就走!
当即站起身来,挂着赔罪般的笑容,腆着脸道:“江将军留步,实非孤有所轻慢,将军也看到了,想容的性子,着实不适合为国远嫁,孤实在是担心,她一人远在青月皇廷,若是惹了什么事,不也是平白惹了两国不忿吗?”
呵,说得好听!
江寄北当即眉尾一挑:“这么说,陛下是打算将想容公主嫁过来的了?”
慕敬潇生生一噎,他不想啊!
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这小子怎么给脸不要脸,给了台阶不往下走反而往上一蹦就是三级呢!
见他神色,江寄北哪里还看不出来他的答案,这边又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还望陛下想清楚了,再来找微臣相商吧!”
说罢,拂袖就要走,脸上神情格外决绝。
一直未曾说话的慕想宸这便站起身来柔声道:“江将军稍安勿躁,我们轩辕皇室,兄弟姐妹并不多,容儿是我们唯一的妹妹,自然格外受宠,养成了这般性子,实乃我们父兄之过,然而就算她如今可以嫁入青月,日后也未免惹出事端来,平白让我们两国再生了嫌隙,父皇也是为长久考虑罢了,将军您看,在下今日之言,可有道理?若将军可以认同,我们再来详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慕想宸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态度却比他老子和他妹妹诚恳多了,江寄北拧了拧眉,暗道这厮,倒真是明君之选,这下也不太好意思走了。
慕想霁见状又如何能让他一个人出风头,这便连忙站起来附和:“太子皇兄此言甚是,不是我们不愿将容儿嫁入青月,实在是容儿这一身带刺的性子,我们父兄都放心不下。”
江寄北瞥了一眼慕想霁唯唯诺诺索索瑟瑟的模样,就想起那天晨光微熙之间,他变脸的速度堪称鬼魅,如今在人前,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只觉背后冷汗涔涔,这个人不论性格才情,单说这心计,也是可怕的存在。
但事关国家未来,他自然不会马虎,只又冷哼了一声,复又回到了座位上,权当是一个让步,这才从袖间抽出一份折子来,双手奉上道:“想容公主就算是这般性格,也是你们轩辕唯一的公主,正是因此,我们青月陛下才托微臣带来厚礼下聘,这礼单,便是我们青月和谈的决心和诚意,如今和谈的结果,全看陛下的心意了。”
总之话这么多,就是不想嫁女儿,而他的意思,简洁明了,就是非娶不可!
这是诚意问题,一步都不能退让!
慕敬潇磨了磨牙,心底像锥子戳了无数个洞,哪怕是嫁青月的皇子他都能考虑,可人家青月的皇帝,年纪那可真的是比他还大啊!
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小闺女,凭什么送到这么一个老男人的床上去?
青月的皇帝哪里是考验他和谈的诚心,分明就是故意折磨他呢!
要玩“一树梨花压海棠”,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啊!
江寄北也不催,挂着规规矩矩不卑不亢的礼节性淡笑,昂着脑袋就这么举着这封礼单,端看你收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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