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谢过小太监,转身沿着他所指引的方向,踏着石子路穿行过去。
突然,一只手自假山后面伸出来,一把拽住了从跟前经过的安生的手腕,将她一把拽了过去。
这里藤蔓丛生,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有人隐藏在假山之后,安生自然并未发现。
她大吃一惊,正待张嘴惊呼,身子就被一股清冽的雪莲清香包围了。
对方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将她后背抵在假山之上,然后一低头,就封住了她张开的檀口。
焦灼的,贪婪的,如饥似渴的。
略带冰凉的唇瓣在她唇齿之间逐渐变得热烫。
不过是隔了两三日未见,两人却好像是历经了一场生死,犹如劫后余生,恍如隔世。
安生伸出手臂,紧紧地攀住对方的肩,恨不能就这样胶着在一起,永远不用分开。
冷南弦惩罚一般加重唇上的力道,就像是飙风席卷而过,带着狂野的,吞噬的决心与力道。
直到,安生有泪从紧闭的眼帘滑落,淌进冷南弦的唇瓣间,带着苦涩。
冷南弦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哑着嗓音:“安生。”
安生缓缓睁开眸子,终于见到了那张焦虑思慕了几日的脸,泪水愈加肆意。
她口唇噏动,冷南弦眸光一黯,透过斑驳光影,看到了她唇上的疤,指尖慢慢地摩挲。
安生心惊,慌乱地低下头。
冷南弦搂着她腰的手一紧。
她睫毛低垂,遮掩住眸底的慌乱。
冷南弦一言不发,缓缓抬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然后,慢慢地覆下唇去,用舌尖轻柔地描摹她的唇瓣。
唇上带着眼泪苦涩的味道,冷南弦这一次并不贪婪,只是轻轻的,柔柔的,就像是羽毛掠过水面,就像是春风拂过柳枝,慢慢熨帖着安生心里的伤口。
“师父,对不起。”
冷南弦热烫的气息仍旧留在她的唇舌之间,她终于鼓足了勇气。
冷南弦缓缓地摇头,将她搂在怀里,嵌入心里:“等我回来。你若是真的敢背叛我,夏安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如今的秀林宫,突然冷清了起来。
走进院子里,没有了严嬷嬷的呵斥声,一片寂然。
安生满腹心事,走得心不在焉。
快要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发现,夏紫纤正背对自己而立,似乎,是在刻意地等着她。
安生顿下脚步,不知道是应该迎上去,还是转身就走。
夏紫纤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慢慢地转过身来。
“怎么?如今喻灵素已经走了,没有人护着你,你见了本宫,还不下跪吗?”
文庆站在一旁,一声冷笑:“看来,这严嬷嬷的差事做得不够用心,教导了两日仍旧没有什么效果,应当拉去慎行司吃几板子,自然就用心了。”
安生缓缓地跪下去,面无表情:“给夏妃娘娘请安。”
夏紫纤一步一步向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得意地笑笑:“夏安生,你也有跪在我脚底下低声下气的这一天?果真解气!”
她伸出两指,轻佻地去挑安生的下巴。安生一扭头便避开了。
夏紫纤瞄了一眼她泛红的眼圈,讥讽一笑:“怕不是适才见到冷南弦心里不是滋味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夏安生,不能太贪心了,这世间的好男人你总不能全都嫁了。”
安生不想与夏紫纤逞口舌之快,因此并不理会她的揶揄。
夏紫纤变本加厉道:“什么情比金坚,如今还不是一样劳燕分飞,各奔西东?为了不去西凉,为了留在京城,保住性命,你还不是一样立即迫不及待地对别人投怀送抱?
夏安生,你是不是觉得,你答应了嫁入定国侯府,有姌妃娘娘保着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你可以与姌妃一同联起手来对付我是不是?”
安生低垂下头,不想回答夏紫纤的挑衅。
夏紫纤却是仍旧不肯罢休,阴鹜地望着她,绣金边的荷叶裙摆就在安生的眼皮子底下荡漾:“姌妃娘娘好高的手段,她向着皇上举荐自己的亲妹妹和亲,轻而易举地就重新夺得了皇帝的宠爱,令皇上对她因为一点亏欠而刮目相看。
而皇上原本就没有让你和亲西凉的意思,她却借势造势,立即逼你就犯,应下了这桩亲事。成为这场闹剧里最大的赢家。夏安生,就凭借你这点小聪明,想要与虎谋食?小心血本无归,输得骨头都不剩。”
安生抬起脸,冲着夏紫纤一笑:“前有狼后有虎,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自然是要选择对自己威胁最小的一个。所幸,姌妃娘娘不仅不会吃了我,还会给我荣华富贵,我何乐而不为呢?夏紫纤,你想让我死,那就尽管来吧,左右如今,我也只剩了一条命,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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