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惊云?”姌妃仍旧难以置信。
“喻世子对我有恩,我尊敬他,甚至于崇拜他,但是,我们没有缘分,让我留在他的身边,可能最终只会伤害他,两看两生厌,何苦呢?”
姌妃一阵沉默,望着面前的夏安生心里既气恼又无奈。
她这样斩钉截铁,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即便是向皇上讨要了圣旨,将这颗瓜强扭下来,又能如何?
一个不懂得珍惜自己弟弟的女人,带来的只能是伤害。
她微微眯起眼睛:“你想好了?”
安生轻声而坚定:“想好了。”
“啪!”
姌妃手边上的茶盏被一把拂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果真是不识抬举!”
安生心中骤然一凜,握紧了袖口里的手。
姌妃轻抚心口,好似有些气闷。
跟前伺候的宫人慌忙重新端上新茶:“娘娘息怒,身子要紧。”
姌妃深呼吸两口,勉强按捺住怒气:“你夏家的女儿果真都是好样的!”
安生不明白这话里的含义,虽然明明知道,这定然是明褒暗贬,但是不知道缘何牵扯上了“夏家女儿”?
安生只能默然不语,如今开口,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即便自己低声下气地求饶,她也未必会因为此而减轻了对自己的怒气。
“我侯府这般抬举你,就连本宫都和颜悦色地劝你,偏生你就是这样执迷不悟。我侯府也的确请不动你这尊大神,你就等着两日后启程去西凉吧。”
立即有绿衣宫女上前,安生识得,是那个叫做绿簪的宫人:“安生姑娘,走吧。”
安生不知道,她要被带到哪里去。但是自己又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地起身,尾随在绿簪身后,一路低垂着头,行至一处花木掩映里的宫殿。
“教习嬷嬷还在呢?”绿簪询问。
守门宫人点头,与这绿簪应当是熟识:“还早着呢,听说一会儿用膳还要教导用膳礼仪,就寝时也要遵规守矩,严苛的很。”
绿簪耸耸肩,有些庆幸,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守门宫人上下打量安生,带着怜悯:“又来新人了?是去西凉的,还是要送去夏妃娘娘宫里的?”
“应当是要去和亲西凉的。”绿簪望了安生一眼,眸中意味深长地回道:“夏妃娘娘那里还短缺人手么?”
“可怜见的。”守门宫人感慨一声,而后小声回道:“夏妃娘娘新宠,这宫里多少人盯着,都在费尽心机想往里面塞人,你是知道的。”
绿簪冲着那宫人挤眉弄眼,而后伏在她的耳边也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话,守门宫人看了安生一眼,面上掠过惊慌之色:“真的?”
绿簪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守门宫人埋怨道:“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可莫传到那边去。”
晦气地挥挥手,闪开道路,绿簪与安生直接进了宫殿。
远远的,就听到有严厉的呵斥声:“就连个福身礼都学不好,当初教导你们的嬷嬷都是干什么吃的?以为就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就完了吗?这一行一动,展现的是咱长安女子的风骨,所以这行礼也必须要一丝不苟。
不仅是要弱柳扶风的袅袅姿态,更要不卑不亢,不能松松垮垮,一副奴颜卑膝的样子,让西凉皇室的人看不起我们。”
话音刚落,就是“啪”的一声,竹片敲打皮肉的闷声。
“还有你们几个,把脊梁挺直了,低的是头,不是腰!这福身礼看着简单,可若是哪个主子不高兴,晾你在一旁,半晌不搭理你。你就要端端正正地一直站着。像你们这样七扭八歪的,成什么体统?
不怕告诉你们,文庆总管做事情可都是一板一眼,严苛得很,你们若是学得不用心,到时候还不一定要吃多大的亏。”
绿簪缓下脚步,安生也有点心惊,仿佛那“啪啪”的竹片就是敲打在了自己的膝弯上。而“文庆”两个字,从她耳边掠过去,令她的心里不由就是一颤。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前世今生,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是安生的一个噩梦。
文庆,那个好色而又心狠手辣的敬事房太监。
难道只是巧合,重了名字?不是说文庆太监如今已经被贬罚了去做杂役了吗?如何摇身一变,成了总管?
如若是他,总不会是要相跟着一同和亲西凉吧?
岂不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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