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并不买帐,继续指桑骂槐。袁先道一开口,林觉便知道今晚这帮老家伙们来意不善。林觉虽然礼数周到,对他们恭敬的很。但是袁先道先来撩拨,自己可不客气。敬重不等于纵容,今晚要不压住这帮老家伙的气焰,后面的事情便不要想着有进展了。他们私底下说的那些话,林觉可都是知道的,今晚他们来见自己,林觉也多少知道他们的立场。

袁先道忍受不住林觉的奚落,终于怒了。冷声喝道:“林相,元好求是老夫没有教导好,成了个败类。但是,他虽不堪,却也只是助纣为虐而已,并未自己当逆臣奸贼,意图篡位。也没有以武力相胁,将堂堂大周皇帝幽禁于宫中。元好求虽不堪,却非大逆不道的奸贼。林相你以为呢?”

林觉闻言,心中想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这老家伙恼羞成怒了,这才是他们心里要想的话。

“哦?看来袁夫子还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败类学生而感到欣慰呢。你那学生没有去当逆贼奸臣,袁夫子是不是还觉得有些遗憾呢?且不说你那位败类学生了,我听着袁夫子这话意,似乎有些指桑骂槐之意。囚禁皇上于宫中么?那不是在说我么?袁夫子的意思是,我林觉是篡位谋逆之人是么?”林觉脸上依旧带着笑

,但那笑容已经如寒冰一般的冻结在脸上,显得僵硬而凌厉。

袁先道也豁出去了,本来不会这么直接的,却被林觉一番撩拨弄得怒气勃发,冲口便说了出来。既如此,那也不必遮掩了。

“还能说别人么?当然说的便是你了。难道老夫说错了么?皇上已经被囚禁在宫中二十多天了,这算什么?皇上再错,那也是皇上。你那日在东华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要行废立之事是么?林觉,你可是读圣贤书之人,当知君臣父子纲常人伦之理。你倚仗着手中握有兵权便可为所欲为么?你莫非真的想要当皇帝?还是要效那董卓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些可都是被万世唾骂的奸臣。我等今日前来,便是要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到底要将皇上囚禁到几时?你若想篡逆,便直接了当的去做好了。想做又不敢,囚着皇上,让天下人不知所措,这算什么?现在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舆论沸然,你却若无其事。莫非你要囚禁皇上一辈子不成?你先师方敦孺便教出了你这么个学生么?忤逆不道,无视纲常么?”

袁先道甚少有这么义正辞严义愤填膺之时。今日有着几个老臣撑腰,倒也豁出去了。来之前众人便都商议了一番,觉得林觉其人还是有些底线的,不至于当场杀人。若是林觉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一趟倒是不用来了,因为搞不好便是惹来杀身之祸。正因为知道林觉不至于对自己这些人下手,所以心中有底气。这番话说的是口沫横飞,横眉瞪眼。

林觉本来听了前面的话一点感觉没有,被人骂谋逆篡位,大逆不道这些话,林觉早就充耳不闻了。袁先道这么骂也没有翻出什么新意来,所以并不在乎。但袁先道拿方敦孺出来说话,林觉顿时便心中恼怒起来。

“骂完了么?”林觉歪着头冷声道。

“怎地?你还要当场杀了我们不成?老夫怕死便不来了,今日便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倒要求你成全。”袁先道吹着胡子叫道。

林觉冷声道:“杀人么?我林某人的刀从来都只斩敌人。诸位是我大周同僚,我杀你们作甚?”

袁先道心中一松,傲然道:“谅你不敢。”

林觉点头道:“我当然不敢,我若是你口中的董卓曹操的话,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么?谅你也不敢。所以,你说我是董卓曹操,我可不敢当。我倒是希望我是他们,这样我耳根子也清静些,事情或许简单的多。即便我是吕中天,你怕也不敢这么放肆吧。袁夫子,我敬你一声夫子,我问你,当初吕中天篡位的时候,你是否去他府上当面如斥责我一般的斥责于他?”

袁先道咂嘴不答。

林觉看向其他老臣问道:“你们呢?你们是否联袂去吕中天府上指责过他们只言片语?”

陈之亮咂嘴道:“当时老夫不在朝廷为官,故而……”

林觉摆手打断道:“那也不用说了,便是没有了。什么不在朝廷为官,那可不是借口。袁夫子不是一直在翰林学士院么?他不也没去么?只眼睁睁的看着吕中天一步步的窃国篡位,最后还当了一天的皇帝。我在想,你们既然对我所做的事如此的愤怒,当初也应该同样愤怒才是。毕竟我现在做的事可比不上吕中天的所作所为。那我就明白了,你们其实义正辞严的说什么纲常君臣之道是因人而异的是么?对吕中天不用提这些,对我林觉便要拿这话来押我是么?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林觉……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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