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泞越哭越大声,哭的是撕心裂肺,好半天之后,才压着嗓子一边哭一边说“回皇上,儿臣刚才要去上学,路过怡娘娘殿前,想进去给她上柱香。不知怎么,惹怒了安妃,她就狠狠的撞了儿臣一下,差点把儿臣撞进火盆中。”

说到这里,周述宣就差不多明白了,能知道他是怎样的意图。却没有阻止他,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义泞往上觑了一眼,见他面前无甚表情,继续道“不知道怎么,塞在她嘴中的布条掉了。儿臣就听见她破口大骂,说要杀了儿臣,要杀了皇上所有的孩子,让皇上断子绝孙。怡娘娘只是个开始,她若不死,接下来就是贵妃,然后就是林妃,她要把空中的人杀得干干净净。皇上,安妃好像疯了,儿臣好害怕。”

满殿的大臣皆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话真是骇人听闻。皇上本来就子嗣困难,居然还在骂皇上断子绝孙,不是正往死路上走吗?还要杀了后妃,这就是善妒,善妒的女人绝对留不得。

不过说的这样夸张,有大臣不太相信,上前回话,“皇上,安妃怎么说也是西昌公主,不至于如此吧?”

跟着周义泞的太监脑袋无比灵光,知道做奴才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护着自家主子。于是也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小殿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奴才亲眼所见,安妃形容疯癫,言语比其恶毒肮脏的还有。还有西昌话,听不懂是怎么恶毒的诅咒。他们见到就知道了,小殿下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会说谎?”

周述宣歪头看着下面,心中对太监这句话大大的否定。别的孩子可能不会说话,但这个孩子真的很有可能。

周述宣现在在想他说的到底有没有真话,或许没有任何一句是实话,全都是凭空捏造。最多就只有贺兰公主是真对他动了手,那也可能是他故意激怒人家。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事情还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他的?

周述宣没有任何评价,而是说“你空口无凭,没有任何证据。来人,传灵堂前的人过来,看看安妃是不是那么做了。”

周述宣盯着周义泞的表情,见他面露惊慌之色,好像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害怕会被被戳穿。像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疏忽了。

那就可以很明确,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和妙荔没有关系。要是妙荔教他怎么做,他现在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妙荔绝对会把每个关节考虑好。

很快,灵堂前的两个太监就过来了,在周义泞身边跪下。

周述宣把周义泞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两个奴才连对视都没有,异口同声的说“殿下说的都是实话,当时确实如此。”

说得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在说谎。

周义泞微微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能过现在这一关就好。

这是周述宣意料之中的事情,灵堂守着的都是李幼芙的人,听到这些对李幼芙有利的话肯定会承认,而不是反驳。所以他才会这么大胆的让人过来。

为了让大臣不再议论,让之后的事情更加好做一些,周述宣又说“朕要听实话,若是发现你二人说的都是假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污蔑皇妃的罪过,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担起?”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说“奴才们说的就是实话,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绝无一个假字。”

周述宣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这样了,他刚才就纵容下去,现在再说回头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贺兰公主已经引起了众怒,连小孩都不愿意放过她,让她再好好的活着确实没有什么道理。

昨日妙荔那个懦弱皇帝也真的刺痛他了,自己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她眼中居然是懦弱,回去想了许久都想不过。

周述宣沉着脸往下扫了一眼,“这本来是朕的家事,却已经说在这里了,又事关西昌和我国的关系。不如诸位替朕想个办法,拿个主意。”

方才几句话听得群情激奋,这样的女人任谁都不能忍受,当然要先杀之而后快。马上就有人出来说“臣以为这种毒如蛇蝎,无才无德的女子不配为皇妃,应该立即赐死。”

引得一大批人附和,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臣等附议。”

不过朝堂之中还有站着的,周述宣看过去,问“贺侍郎,你觉得呢?”

贺尽舟面色低低沉,出列道“安妃确实狠毒,也做了许多大不该之事。不过她始终是公主,若是杀了她,西昌那边恐怕不服。”

周述宣往魏海轻轻瞟了一眼,魏海当即出来说“贺大人此言差矣,她是公主,那我大晋的皇子就不是皇子吗?她敢对小殿下下杀手,敢害死皇妃,这种人难道还要留她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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