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襄芜还在的话,今日就能陪你一起回来了。”

冷不丁的,林简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襄灵手中提着小篮,顿了一下,于是险些硬生生磕在肚子上。

“你小心些,孩子要紧。”

林简伸手把篮子夺了,又换上干巴巴的笑,“是我的错,今天本该高兴的。”

不知是否错觉,这样看着,襄灵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她匆匆在上面抚了一下,又作势去接篮子,“怎么敢劳烦公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林简哪里还肯给她,襄灵无奈笑笑,“说起襄芜,奴婢现在还觉得那只不过是一场梦。有时候夜半醒来,还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们之前住的那间屋子,舅母让人给封住了,说是不吉利,没事的话,你也不要回去了。”

两人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地一路聊着进府,快到主院了,襄灵坚持要自己拎篮子,林简在暗处撇撇嘴倒也递过去。

爹爹不知去了哪里,屋里只有娘亲和襄玥。林简扫了一眼,便径直在席子上坐了。苏夫人还未说什么,倒是襄玥趁着递茶的功夫挤过来,“襄灵这身很漂亮,很衬你。”

襄玥说的还是那件粉色的长袄,说罢了又低头看自己的一身素衣。苏夫人也挤过来,笑道,“襄灵现在正值新喜,就是这样穿才好看呢。可惜他们回来的匆忙,府里什么也没有准备。等过会儿丫头陪我去一趟布庄吧。”

这话罢了,又朝着林简嗔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和娘亲说一声。”

“是奴婢央公子陪着一起来的,事先他并不知情。”林简还未开口,襄灵便急急地补了一句,她正要欠身,被林夫人压住肩膀朝着席子上按,“回到家里,就不必见外了。”

“家”襄灵有一瞬间的迟疑,林简跟着往过看,发现对方脸上是确确实实的懵着,倒没有多少的虚情假意。

“也是怪我事先没有准备,不过既然你都回来了,就当面与你说好了。”林夫人去捉襄灵的手,“我和夫君已经简单商议过,想把你认作义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说罢,看到襄灵脸上的迟疑又补了一句,“你也不必多想,你本是陪嫁过去的,多少有些委屈。又自幼跟着恬恬,眼下跟了阿廉那小子,总归是有个娘家才好过一些。”

“娘亲,您这是……”

林简有些……异常惊讶,不知道他娘亲这是突然玩儿的哪一出。

“阿简你想说什么”林夫人转头过来,用眼神示意。

旁边的襄玥已经张大了嘴巴,林简和她对看一眼,两人都有些有口难言。

“没什么,只是事发突然,所以才觉得有些惊讶,不过多了一个姐姐,也是好的。很快就是年底,到时候还多一个人给我压岁钱。”

林简努力摆出笑脸来,被他娘虚虚拍了一巴掌,“出息,多大的人了,还惦记这个。”

随后林简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娘亲指挥着襄玥忙上忙下,一会儿拿首饰,一会儿拿布匹,还有些不知名的玩意儿,把书案堆得满满当当。

襄灵也懵着,一直到现在才堪堪回神,她盯着前面有些犯难,又朝着林夫人,摆出诚惶诚恐的姿态来,“夫人对襄灵真好,只是这样……”

“你又见外。”林夫人嗔她,拿了支钗在她头上比对着打量,“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和襄芜打点的嫁妆,一些是新置的,一些还是当年母亲和哥哥打点的,现在都给你了。”

“夫人,襄芜她……”襄灵这时竟红了眼眶,“我们本来同去的,现在她却不能回来了。”

“襄芜她是命苦,你可要好好的,连她的一起活着。我也巴不得你能更好。”林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襄玥递了帕子过来,她才勉强破涕为笑,“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说这些就不对了。等到时候你把身子养好了,记得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林简坐在一边,有些说不上话的感觉。他一向眼睛软。此时此刻,却没有掉眼泪的冲动。

真希望,并不是他自己想多了。

她们聊起来似乎就没完,随后自然留下吃了便饭。襄灵再往外走时,手里的篮子换成了木匣,林简很轻易就认出,这原是他娘放在偏房里的。

看得出来,怕是襄灵也是有些尴尬的,于是自觉离他远了一些。林简却觉得心口的疑问再也藏不住,到半路了,又朝着后院的方向一指,“既然回来了,我们去阿雪那里看看吧。”

襄灵并没有什么不对,到了马厩去了,直奔阿雪而去。

林简站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还随手捡了秸秆去逗,而阿雪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在那里半卧着。

“你看,阿雪它现在也挺好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心下还揣着怀疑,但是林简还是有些心虚,他伸手去拽襄灵的袖子,“它现在脾气不是很好,你忘了上次差点被踢到的事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只是可惜阿墨它只是一匹马,否则能问到姑娘的行踪也说不定。”襄灵应了一声,把手中的秸秆往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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