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是没法吃了。

林简简单扒了几口,便拉着苏穆直直往外走。

林夫人追出来几步,单从脚步声也能听出有多急,林简赶忙回过头,“娘亲您别急,我们没有闹脾气,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林夫人一听到这里,便心下一松。自从那日蠢儿子的身份被摆到明面儿上以后,她就发现自己落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是心虚,二是不甘。虽然那日亲眼看到的情景,已经足以证明一些事。

“是阿雪的事啦,和姐姐有关。之前林老头和我说阿雪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的中毒,它现在呢,怎么样了”

“现在和刚回来那会儿相比已经好多了,但是性情却变了,整个家里上下,都还没什么办法。”林夫人说到这里,又朝着蠢儿子往过凑,“那个……你们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后面的这句压得极低,于是林简也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一边走一边朝后挥手,“那娘亲没事的话,我们就先查案去了。”

快到苏穆身边时,林简还特意小跑了几步,然后把他的手牵住了。

“阿简。”苏穆给惊得顿了一下,如果他没有记错,除了幼时不算数的那些,这还是林简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苏穆还维持着面色平静往前走,事实上却几乎要害怕自己突然同手同脚起来。他本以为面对父母的压力林简可能会退缩,又如何会是这番的情景呢。

到了东院墙外,苏穆有些忍不住,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本公子有担当啊”林简把胳膊往脑后放,试图装得不在意一些,然而下一刻便绷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因为喜欢,而且,你之前做的,我都能感觉到。”

苏穆有些飘。

嘴角怎么都掩不住。

林简哼了一声便往里跑,苏穆还站在外面。

不多一会儿,他听得里面低叫一声,“苏穆,你快些进来。”

红色。

粒状。

把手伸到窗边,还能看到微微的光泽。

眼看着林简还要作势去闻,苏穆赶忙在他胳膊上轻拍过一记,“这东西别轻易去碰。”

“我知道的,只是确认一下是不是丹砂……”林简话说了一半,便有些心虚着,眼珠子乱飘。

虽然有些日子不曾鼓捣这些,但是熟悉的气味确实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林简见被人盯着只好打哈哈,“话说我这屋里怎么会有当真是一点儿的印象都没有了。”

“下不为例就是了。”苏穆扯了一块布巾示意林简把手弄干净。若是平时,知道林简一直没断绝了那心思他好歹也要警告一下的,只是眼下……算了……他觉得自己还飘着呢。

“嗯嗯,这么一点儿没事的。”林简很快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又在四处打转,“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照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动这些的。”

虽然已有两月不曾住人,但是转过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灰尘,显然是有人在打扫的,林简嘟囔着,苏穆倒是凑过来,“既然打扫过,那这丹砂,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就是在这里散着的,我进来的时候一推门,看见有红色的一片,当真吓了好大的一跳呢。”林简匆匆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停住不动了。随后他又扳住门扇来回推拉,“你看,如果是打扫的人要进来,把两扇门都拉得这样彻底,那没有注意到这里,倒也不奇怪。”

“那阿简那夜回来,没有动过这些吧。”

“没有没有。”林简快速摇摇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夜我本来要赶回去的,奈何正好撞上夜禁的鼓声,后来很快就睡了。”

林简说到这里,很努力地想上一次回来时的情景,然而片刻之后,真的没想到有哪怕一点小出入。

“你把它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不便过问。但是,有人想要把丹砂带出去,而且经过门边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慌乱才散了一些都不自知。后来他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否则的话一定会仔仔细细把这里打扫一遍,而不是留下把柄让我们看到。所以我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能做什么”

“抱朴子中记载,丹砂能够烧成水银,积变又换成丹砂。话说我把那书翻来覆去地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积变法。”

说到这些,林简方起兴致,他正打算大谈一番,抬头一看发现苏穆的脸色黑如锅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敛了声音,“他还说丹砂是仙药中的上者,比黄金还要珍贵。”

后一句话透着浓浓的萎靡不振,苏穆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那你怎么又不敢了”

这是嘲讽的笑声吧……

林简有些气鼓鼓又觉得丢人。

“这玩意儿有毒的,除了真觉得能得道成仙的,应该没有多少人能真的去吃。”

“所以……我只是想想也就罢了。”

被这么一提,苏穆倒真的想起药铺里,似乎还有这种东西。

“对症就不是了。”林简依旧没抬头。

药铺里的东西,对症便是良药,不对症就很可怕了。林简紧接着嘟囔这些。苏穆却是一停,“阿简还记不记得,阿廉与我们说信中提到了喂药给阿墨把它放走,襄芜出事前的一晚,也说她看到了一个马字。”

“不……是吧。”原本零零碎碎毫无头绪的东西,一旦连起来便有几分的恐怖了,林简只来得及在脑门上敲过一记,便匆匆往外跑,“那我们再拉上林老头去马厩那里跑一趟吧。”

然而跑出几步,便被苏穆急急叫住,“别急,整个林府虽然你这里有丹砂的可能性最大,却也不能排除是外人带进来的。还是先看看你这里少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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