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用两指捻了一小块放下鼻子闻了闻,接着冲她笑了笑,“真香。”
“可是它们都弄脏了……”古召紫自责的扁起嘴。
“没事的,为夫明白你的心意就好。”简新阳摸了摸她的头,含笑的眼中充满了宠溺。
“对了,我怎么来的?这里是哪?”古召紫环顾着陌生的房间,甚至有些疑惑,“难道我又失忆了?否则我怎么不记得我到了这里?”
“你累了,我抱你来此的。”
“呃?”她眨了眨眼,一脸的迷糊。
“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
“夫君,这是哪里?你不要走,我害怕。”古召紫赶紧抓住他,并胆怯的往他身上靠过去。
“别怕,这是我如今落脚的地方。”简新阳抚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温柔又耐心的交代起来,“不过你现在不能出去,外面有许多人在搜查我们。”
“哦。”古召紫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的靠着他宽厚的肩膀,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窄小简陋的房间里,他们相依相偎,像极了一对共甘同苦的爱侣。
没过多久,古召紫抬起头朝他问道,“夫君,我们成亲多久了,有孩子吗?”
“孩子……”简新阳不自然的怔了一下,紧接着一脸恨意,“我们的孩子也惨遭他们毒手……让古依儿给杀掉了!”
“什……什么?”古召紫震惊的坐直身体,抓着他手腕激动的问道,“让古依儿给杀了?她把我们的孩子给杀了?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他们本就残忍。”
“不……我要找他们报仇!替我的孩子报仇!”
见她突然跳下床,简新阳快速的抓着她手臂。
“你去哪?”
“我要去找古依儿,我要问问她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要杀我的孩子!”
“你杀不了她的。”
“那我就杀了她的孩子!”
简新阳眯着眸子盯着她,将她的悲痛和愤怒收入眼中,眸光闪了好几下。
见她拉开自己,他忙将她抓得更紧,皱着眉认真问道,“紫儿,你真的想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难道你不想吗?”古召紫激动的朝他哭吼了起来,“为何你不早些出现?为何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恨,被他们害得忘记了一切不说,还认贼作母,甚至帮他们悉心照顾孩子,而我的孩子却无法在我们身边!”
她由一个安安静静的人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简新阳都看愣了几分。
眸子再次眯了眯,他点头应道,“那好,趁他们还没对你起杀心之前,我让你回去,你想办法把姬百洌和古依儿的孩子偷出来,我们杀了他们的儿子替我们儿子报仇雪恨!”
“好!我一定杀了姬言毅替我们的儿子报仇!”古召紫捏着拳头恨道。
。。。。。。
“什么?不见了?不是与她说好要随时给我们留下暗号吗?”听到甲乙丙丁戊带回来的消息,古奎忠又惊又怒。
“周围都找过了吗?寺庙里呢?会不会是简新阳带二小姐躲进了寺庙?”秋盈盈也着急不已的反问她们。
“回夫人,寺庙外面我们都搜查过了,确实没有看到二小姐留下的暗号,而寺庙里我们也偷偷找过,也没有发现二小姐和简新阳的踪迹。奴婢觉得,或许是简新阳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他警惕心极高担心二小姐被人跟踪,所以做了些手脚把二小姐带去了别处。”
“这如何是好?”秋盈盈在厅堂里走来走去,焦躁又不安,“我们原本是想让紫儿给我们引路,好找到简新阳藏身的巢穴。如今却把紫儿弄丢了,现在……唉!”
“盈盈,你先不要着急,简新阳最多把紫儿抓去,他想对付我们必然要利用紫儿,那就一定不会伤害紫儿。”古奎忠冷静的分析道。
他们不是第一次跟简新阳打交代,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同伙都喜欢用这一招,利用手中的筹码好让对方受制于他。
秋盈盈揪心的看向他,“我知道他想利用紫儿来威胁我们,那多半都不会伤及紫儿的性命。我最担心的是紫儿在他身边久了会想起以前那些事,到时候她又想不开怎办?简新阳不是人,他能够伤害紫儿一次,就会伤害紫儿第二次,万一紫儿恢复记忆又想不开,只怕我们还没找到他们的下落,她就……”
她这些担心也是古奎忠心中的痛。
即便不想面对,可也不得不承认。
“你在家看着两个孩子,我这就进宫见皇上,让他派人手暗中搜查一番。”留在家里也只会干着急,他还不如去想办法,哪怕搜查结果渺茫,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那你小心些,有什么消息及时派人回来告诉我。”秋盈盈也不阻拦他,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
。。。。。。
华丽的寝宫里,裴郦摇着小床,温柔的看着小床上的小家伙吸吮自己的小手。
“母后,我小时候也跟毅儿一样吗?”姬宁昶趴在小床边,见弟弟总爱吮吸手指,他阻拦了好几次,可弟弟总是锲而不舍,惹急了还会蹬腿扁嘴抗议。
“呵呵!当然了,你比毅儿更顽皮呢。”裴郦朝儿子笑了笑,“你看毅儿一整天都不怎么哭闹,不像你小时候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可叫人头疼呢。”
“母后……”姬宁昶吃醋的嘟起嘴,“您能不能不要老说我,我真有那么不听话吗?”
“毅儿,快看,哥哥吃味儿了。”裴郦轻轻握着姬言毅的小手摇了摇,一边打趣着儿子一边笑得更欢。
“哼!”姬宁昶挺了挺胸,不服气的道,“我是哥哥,才不会跟毅儿吃味儿呢!”
裴郦笑着将他拥到怀里,“对呀,宁儿是哥哥,怎么能跟弟弟吃味儿呢?母后不过是跟你玩笑而已,弟弟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们自然要好好照顾他,你说对吗?”
“母后,我懂,您不用教我这些。”姬宁昶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小白牙,“就像您不在我身边王叔悉心照顾我一样,我们也要照顾好毅儿。”
“宁儿真乖。”裴郦脸颊贴着他精致的小脸蛋蹭了蹭。
“启禀太后,古召紫在宫外求见。”一名太监匆匆来报。
“古二小姐?”母子俩有些意外。
“就她一人吗?”裴郦随即问道。
“回太后,就古二小姐一人,她说有很要紧的事要与您商议。”太监恭敬的回道。
“快请。”
“是。”
待太监一走,姬宁昶摸着下巴不解的问道,“古夫人怎会让古二小姐独自出来?”
“是啊,就算太师府出了何事也不该古二小姐前来报信才对。”裴郦也很是不解。
“母后,你别着急,等古二小姐来了,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姬宁昶懂事的安慰着她,不想她为外面的事操心。
“嗯。”
没多久,古召紫一头是汗的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着实把母子俩吓了一跳。
裴郦赶紧起身朝她走过去,关心的问道,“古二小姐,如此慌张是出何事了?”
“太后……我……”
就在古召紫喘着粗气要说话时,又有宫人来报,“启禀皇上,太师说有急事要求见您。”
裴珊和姬宁昶看了看那名太监,又看了看身前的古召紫,更加疑惑不解。
“爹……”而古召紫一听古奎忠来了以后突然激动的跑了出去。
母子俩完全摸不着头脑,相视一眼过后赶紧跟了出去。
御书房
古奎忠怎么都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女儿,惊喜得他抓着女儿不停的打量和询问,“紫儿,你怎么会在宫中?你不是去见简新阳了吗?害我和你娘都以为你被他抓走了!”
“爹,我见到他了!是他送我回来的!”古召紫也不掉他胃口,赶紧把经过与他说了起来。
裴郦和姬宁昶在旁边听得瞠目,根本没想到她会以身涉险,更没想到简新阳居然利用她回来偷孩子。
古奎忠听完破口大骂,“这畜生,害我两个女儿不成,现在又想加害我外孙,我非杀了他不可!”
“二小姐,那简新阳住在何处?”裴郦问道。
“朕立马派千军万马把他抓住!”姬宁昶立马附和道。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古召紫失望的摇了摇头,“他带我去的时候把我弄晕了,送我到京城的时候又蒙着我的眼。我本想迎合他好让她放我回来,如此一来我就知道他的巢穴所在,可是我没想到他对我并非完全信任。忙了一通,到头来却是白忙一场。”
“那你怎么跑宫里来了?”古奎忠不解的问道。
“我跟他说要对付言毅,他才答应放我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派人跟着我,所以我不敢回太师府,就直接来宫里,想让皇上去通知你前来。”古召紫向他解释起来。
“二小姐这样做没错,简新阳一直盯着你,你如果回太师府,那他一定会怀疑你是在骗他。现在除了将计就计外,没有别的办法引他出来了。”裴郦点头,对她的聪明也给予了赞赏,“真是难为你了,要你如此去涉险。”
“太后,这没什么,我现在愁的是接下来要如何骗他。你说将计就计,难不成真要我把言毅带去给他?我可做不到!”古召紫揪心的直摆手。
“皇嫂的主意我赞同,咱们就将计就计把孩子给他!”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娇俏的笑声。
看着进来的人,书房里的他们都忍不住惊喜的呼喊了起来
“王叔!婶婶!”
“依儿!”
“大姐!”
“呵呵……”被他们包围住,古依儿乐得直笑,“我们知道简新阳在京城,所以偷着进城,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刚进宫我说让人通报你们一声,但听宫人说你们在御书房议事,王爷就带着我直接找过来了。”
“你们可回来了!”裴郦拉着她的手,把她好好地打量了一遍,尽管她有说有笑,可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这一趟北耀之行真是苦了你们了,好在你们平安回来,我们总算可以安心了。”顿了一下,她抬头朝门口望去,“咦,太傅和沈公子他们呢?你们没一道回来吗?”
“他们还在城外。”古依儿怕他们担心,赶紧解释起来,“带着二公子和四公子赶路,真是累坏了。我们合计着眼下带他们进城太招眼,未免打草惊蛇就让他们在城外先休息,我和王爷先回来打探一下情况再说。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你们在谈论简新阳。”
“大姐,我去见过简新阳,可惜他太狡猾,我还是没能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在哪里。”古召紫自责的道。
“没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古依儿对她鼓励的笑了笑。
“我们正在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办,简新阳太狡猾了!”
“刚我不是说了,就按皇嫂说的那样,将计就计!”
古依儿朝姬百洌看去,见他点头应同,她才招了招手,将计划与他们说了起来……
。。。。。。
两天过去了,小屋里的男人耐心尽失。
就在他准备派手下去打探时,手下匆忙来报,“大人,古召紫抱着孩子往白玉庵山顶去了!”
“她去那做何?”男人沉脸起身,“我不是交代过她去灌云寺吗?”
“大人,可能是上次她去灌云寺被人发现了,所以才改去白玉庵顶上了吧?”手下分析道。
“你们确定她把孩子偷出来了?那你们为何不直接把孩子抢到手?”男人怒斥起来。
“大人,她抱着孩子一路躲藏逃跑,我们怕后面有人跟踪,所以不敢冒然现身,只敢跟着她。可谁知道她突然往白玉庵山顶上去了,小的们盯了许久,确定没人跟着她以后才回来向您禀报。大人,虽然古召紫没听您的话去灌云寺,但她能把孩子偷出来也是不容易,你看是现在去见她还是让小的把她带来?”
男人沉着脸思索起来。
片刻后,他起身道,“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为好,你多带些人手去半山腰守着,若有人上山立马给我暗号。”
“是。”
。。。。。。
山崖的石头边,古召紫频频张望,眼见天都快黑了,可简新阳还是没出现。
也是怀里的小家伙不闹腾,加上她这几个月帮着秋盈盈带孩子带出了经验,时不时给小家伙把把尿,他要是饿了就拿水袋里的奶汁喂他,几个时辰过去了,小家伙居然只哭了一会儿,然后又安安静静的睡觉了。
可她知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带出来的水袋已经空了,如果小家伙再醒过来没吃的肯定哄不好。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山的时候,突然听到低沉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传来
“紫儿。”
“夫君,你来了?”看着男人从远处走来,她抱着还在睡觉的小家伙起身,得意的朝他说道,“你看,我成功把小世子偷出来了。”
“紫儿真是能干。”夕阳余晖中,简新阳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暖温柔。
只是,在他加快脚步朝她走过去时,只听她突然扬声喝道,“慢着!不许过来!”
他脚步顿住,眼眸微眯的望着她。
“简新阳,你想要我手里的孩子,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看着她脸上一片冷色,他脸色也沉了起来。
“哼!想要小世子,那就拿你的命来换!”
“你说什么?”简新阳捏紧了双手,盯着她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我说今天要你的命!”古召紫将怀里的小家伙抱得紧紧的,放声对他冷笑起来,“简新阳,你做梦都想不到吧,我古召紫今日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哈哈……”
“该死的!”听着她无畏的笑声,简新阳厉声怒道,在环视过四周之处,立马运起轻功朝她飞过去。
“哈哈……想要我们的命,那你就来吧!”
古召紫笑着,抱着孩子转身就朝山崖下跳去
“你!”
看着她果决的跳下去,简新阳猛地收住轻功落下,脸色黑得不成人样,简直不敢置信她会如此举动。
回过神,他不甘心的跑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从山崖下瞬间飞起数道身影
他本能的后退,待看清楚面前的这些人以后,他不仅脸黑,整个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你们何时回京的?”
“怎么,还想让你那个不气候的野种儿子困住我们?呵呵……”沈少源讥笑道。
“简新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否则只会让你死得更难看!”沈衍一脸冷意的瞪着他。
“想杀我?有那么容易?我驰骋沙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简新阳满目狰狞的讽刺着他们。
“哟,好大的口气!”古依儿攀着梯绳从悬崖边冒出一颗头,对着他的方向连讽带骂,“自诩立了点功就想做皇帝,可惜啊,你家祖坟没那口仙气!哦,对了,你不过是贺氏跟其他男人生的野种罢了,你家祖坟早都让皇上给掘了,你还想做皇帝,看你这德性,下辈子都没机会!”
看着山崖边她的脑袋,简新阳不用问都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手段,顿时暴戾的低吼道,“古召紫,你这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她再贱能有你贱?”古依儿直接给他喷了回去,“论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人,非你简新阳莫属!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人?”
她刚骂完,古召紫攀着另一侧梯绳露出头,冷冷的瞪着远处的男人,“简新阳,你毁了我一生,今日就算你死在这里,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都做不了人!”
“你……你敢骗我失忆?”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简新阳双眼瞪得如同牛眼,狰狞又吓人。
“我是失忆了,不过多亏你出现,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古召紫咬着牙憎恨的瞪着他,“而且我还知道与我成亲的人不是你这个畜生!”
“紫儿……你……”古依儿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恢复了记忆不说,还发现了这样的事,“你是如何知道不是他的?”
“大姐,我不是有意欺骗你,是前几日我遇上他之后突然就想起了一切。”古召紫向她解释起来,“后来我再去见他时,在他藏身的地方,我就笃定他不是与我成亲的那个男人。他们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身上的气味完全不同,你知道我曾经有多在乎那个男人,不可能连气味都弄错的。”
“哈哈……看来你还没蠢到极点!”简新阳突然笑了起来。
“变态!笑什么笑,老娘今天就要看着你死!”古依儿怒骂过后,指着她朝上面的几个男人招呼起来,“洌,弄死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们先前就怀疑过到京城与古召紫成亲的人是简新阳的替身。
眼下终于得到了真相……
再看古召紫憎恨的神色,她知道她心里的那把刀已经拔掉了。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们一家来说,都可以算是一种庆幸。错遇姻缘是一回事,至少她这辈子不会活在乱伦的阴影中。
姬百洌他们没急着动手,也是知道她心里怨气重,不让她发泄出来怎行?
见她骂够了,这才与沈少源和沈衍握紧利剑朝简新阳袭去。
简新阳也不傻,当即就转身往下山的道路飞去。
见状,姬百洌他们也没追,三个男人相视而笑,转身退回了山崖边。
没多久,简新阳退回了山顶。
在他前面的道路上涌上来许多手持弓弩的将士。
不但如此,古依儿周围也出现了许多将士,一个个扛着弓弩攀着梯绳上去,很快,整个山顶全是全副武装的弓弩将士,把简新阳围得进退无路。
“简新阳,你看我们对你多好,最后一程还要让你爽一爽,哈哈……”沈少源邪肆的大笑起来。
旁边两个男人都忍不住给了他一记鄙视的眼神。
这话说得……
简新阳铁青着脸,面对近百的弓弩,他没有再逞任何气势,反而出奇的沉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是怕死之辈也不会活到今日唔!”
他话音还未落,一支弓箭率先射中他背后,让他身体猛的颤抖。
姬百洌他们抬头看去,只见沈谦晟不知道怎么来了,而且手里还握着长弓……
他们来不及看他的神色,近百将士纷纷射出箭。
简新阳正缓缓转身想看清楚究竟是谁先对他下手,然而转身到一半,整个人就成了箭靶子,高大的身躯狼狈的扭动着,双手吃力的抬在半空中,一手指着古依儿他们,一手指着最先射他的人。
“你……”
黑色的血水从他嘴角溢出,他只发出了一个音,紧接着像坍塌的巨石般倒了下去。
空气在这一刻如同停止了流动,许久都感觉不到人的呼吸声。
直到沈谦晟丢了弓箭离开,古依儿他们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那些将士们也才开始动起来,纷纷朝简新阳跑过去。
“启禀王爷,他断气了。”
姬百洌没过去,而是转身将梯绳上的古依儿拉了上来。
古依儿又把另一条梯绳上的古召紫也拉了上去。
姐妹俩相视着,古召紫咬着唇落下了眼泪。
“别哭了,该高兴才对。”古依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姐……”古召紫被泪水浇灌的双眼中全是无以言表的感激和感动。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有过想死的念头,可是当我熬过去之后才发现那时的自己很可笑,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那些傻事。”古依儿语重心长的与她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其实还有很多人会为你难受。你不是孤单的一人,你身后有爹、有我娘、还有这些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你的人。”
“大姐……我、我再也不会做那种傻事了……”古召紫抱住她痛哭起来。
“嗯。”古依儿欣慰的搂着她。
就在这时,山崖下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你们做何呢?把我们爷孙丢在下满就不管了吗?”
古依儿这才想起来,赶紧推开古召紫,趴在地上冲下面的白发老头直笑,“师父,这不是上面太血腥了嘛,所以没把您老人家请上来。”
下面这张大网是仿造当初缥缈山庄里头那张大网连夜编织的,崖边悬着的绳梯也是连夜钉在这里的。
若不是这个办法,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简新阳彻底的收拾。
无名很快从下面飞了上来。
看到他臂弯里的小家伙,古依儿激动的上前,“毅儿……”
“走开走开……别打扰我们爷孙玩乐。”无名拉长着脸避开她,连那浑身插满箭的人都不带看一眼,抱着孩子快速往山下走去。
“师父……那可是我的……”古依儿忍不住翻白眼。
“他喜欢就随他吧。”姬百洌走到她身前将她轻轻拥住,脸上笑意盎然。
古依儿能说什么?
这师父刚去北耀的时候她就怀孕了,现在孩子出生都三个多月了他老人家才抱上徒孙,若是不跟他们抢孩子那才奇怪呢。
“王爷,我们回去吧。”沈衍在远处招呼道。
“走吧。”姬百洌拥着古依儿往山下走去。
古依儿走了十来步,突然发现身后没人跟上,于是转身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古召紫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正走向简新阳。
那些围着简新阳的将士见她走近,都下意识的给她让出一条路。
而她在简新阳尸体边站了片刻,突然用力的将匕首朝尸体挥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的将士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一个个都让她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这可真是碎尸万段!
他们夫妻安静的看着。
只有沈少源看得直乐,“没想到古二小姐也有这等气魄。”
闻言,古依儿朝他投去一记冷眼,“你别笑人家,等下该回去办你家的事了。”
沈少源嗤讽的歪了歪嘴角,“是我家老头子的事,与我可没关系!”
看他拽拽的往山下去,古依儿和姬百洌相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北耀出了那么大的事,可以想象沈谦晟是有多怒,否则他就不会跑来这里亲手射杀简新阳了。
夫妻俩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迎着夕阳的余晖,牵着手往半山的白玉庵走去。
能顺利的潜伏在这片山头,也多亏了庵庙给他们提供方便,提前让他们的将士藏在庵里做准备,才让他们成功的除掉了简新阳这颗大毒瘤。
他们理应去表达谢意。
。。。。。。
沈府
休息了整整两日,古依儿才把最近欠的瞌睡补足,有了精神后,立马就跟姬百洌来沈府了。
最主要的是今日还是沈少卿和沈少龙被砍头的日子。
沈谦晟自那日从白玉庵山顶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虽然脸色摆得很难看,但谁都知道他深受打击,只差一蹶不振了。
古依儿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大椅上都少了许多霸气,脸上的疲色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与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哟,侯爷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啊?”古依儿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心疼他,但想到沈少卿差点把她恶心死,她就不想放过这半百老头。
“王爷、王妃。”沈谦晟起身,连行礼都是无精打采的。
“侯爷,你这是不高兴我们来吧?”古依儿假装误会他,还故意哼笑了起来,“我想大公子和太傅应该把北耀的事都告诉你了,别说我对你那二公子下狠手,他意图玷污我,就算我当场杀了他也不足为惜。你若真舍不得二公子,现在赶去刑场还来得及,说不定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还请王妃别提这个畜生,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沈谦晟咬着牙冷硬的开口。
“咦,侯爷不是已二公子为荣吗?我可是听不少人说起过,二公子为人谦恭孝顺,且事事都顺从侯爷,其在侯爷心中的地位是大公子都比不过的。而且我还听说侯爷有意将侯爷传给二公子,怎么侯爷现在不认这个儿子了呢?”
沈谦晟捏着拳头,气得脸青筋涨。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古依儿是故意前来奚落他的。
其实就算她不来奚落他,他也是羞愤难堪。
自己用心栽培的儿子竟是假仁假义畜生不如的东西,更甚的是另一个儿子竟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的一世英名,也全让这两个东西给毁尽了!
看着他酱紫色的脸就跟中毒似的难看,古依儿只觉得倍爽。他一个,古奎忠一个,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非得狠狠刺激他们他们才会从自身找原因。
见姬百洌开始给她使眼色,她嘴角勾了勾,示意他别担心。
堂堂的北耀侯,要是这点抗压的能力都没有,那才叫人鄙视呢。
她收住笑,突然向沈谦晟转移了话题,“对了,侯爷,关于沈大公子娶彩蝶的事,不知道你考虑好没有?太后让我向你传个话,她已经给南耀侯送了书信,如果你不同意这门亲事呢,过不了多久南耀侯就会派人来京城将彩蝶接去南耀。你要知道,南耀侯可是正式收了彩蝶做义女的,儿女婚事理应父母做主,他可是有资格决定彩蝶嫁谁的。如果彩蝶去了南耀,她肯定会把斧头也带走,将来还有可能带着斧头嫁人哦。”
“你们……”沈谦晟没想到他们背后竟然在做这种打算,顿时又惊又怒,“那是我沈家血脉,她凭什么带着我孙儿嫁人?”
“我说你怎么还这样呢?那明明就是彩蝶肚子里生出来的,沈大公子都说孩子姓杨了,你凭什么说斧头是你孙儿?”古依儿又换上了嘲讽的口吻。
“我……我马上就让他们成亲!”连番被她刺激,沈谦晟忍无可忍,甩袖就往厅堂外走。
看他那暴走的样子,古依儿呵呵直笑。
她还没告诉他,如果先前点头同意这门婚事,一个子儿都不用出。因为宁儿说他彩蝶姨姨有功,愿意亲自给她筹办婚礼,以表达对她的谢意。
但现在不同了,赐婚的圣旨都被收了,要娶彩蝶,一切得按规矩来……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仁慈的,要是把这事一说,估计这老头会当场吐血。
白娶不要,现在不知道要多少聘礼呢!她那皇嫂可是发了话的,礼少一切免谈,都是有身份的人,丢不起这个脸面。
“你呀!”姬百洌把她拉到身前,笑着捏了捏她的俏鼻,“就不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为夫又有得忙了。”
“你看他像是脆弱的人吗?”古依儿笑着反问他。
解决了简新阳,余下的事对古依儿来说都不是问题,在他们的地盘上,谁敢横试试,看她怎么收拾对方。
不过细数这一年多的日子,她也是身心俱累,胡人、安德鲁、妮莎、太皇太妃、贺氏、简家……
就算她怀着孩子养胎的那十个月,心里都没松懈过。如今总算太平了,她觉得不好好褒奖一下自己都对不起自己。
“洌……你说过我生了孩子就让我回苗岭村的,什么时候兑现啊?”
看着她突然撒娇的劲儿,又是挤眉又是眨眼,用千娇百媚来形容都不夸张。姬百洌忍着笑,搂着她腰肢故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你想何时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你等着,我这就去召集大伙,今晚准备,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
“哦对了,我还得通知皇嫂,别把她落下了!”
“……”
“还有我娘,她一直说想去苗岭村见六婆的,这次也得把她带上!”
“……”
姬百洌额头隐隐掉着黑线,唇角一直抽动着,越听她说下去越有一种众鸟迁徙的感觉……
。。。。。。。
在他们去苗岭村的头一天沈谦晟就赶去了宫中与裴郦商议沈少源与杨彩蝶的婚事。
第二天裴郦在路上谈起这事时,一群女人全都纷纷向杨彩蝶表示祝贺。
杜青缘还说起了沈谦晟给孙子改名字的事,“我听娘说,侯爷已经给斧头想好大名了,叫鸣人,意喻一鸣惊人。”
“我怎不知道?”杨彩蝶瞪大眼。
“噗!”古依儿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这才符合侯爷的作风!”
“真是的,完全不问我们的意思,取的什么名字嘛,还没斧头好听呢。”
围着她的一群女人顿时笑开了。
杜青缘笑着笑着突然捂嘴干呕起来。
刹那间,女人们收住笑声纷纷把她盯着。
“青缘你?”除了杜青缘和红桃外,其他都是过来人,一看她那干呕的动作就忍不住提劲儿。
“我今早吃得有些多,呵呵……”杜青缘见她们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赶紧向她们解释道。
“青缘,你葵水多久没来了?”杨彩蝶很直接的问道。
“有半个月了吧。”杜青缘仔细的想了想,随即红着脸对她们笑道,“没事的,半个月而已,等回京以后再好好调理调理,我记得葵水刚来的头两个月也是这样的,用了几贴药调理过后就跟你们说的一样了。”
听她说完,一群女人都忍不住掉黑线。
古依儿和杨彩蝶相视了一眼,紧接着同时捧着嘴巴朝前面那群男人喊了起来
“太傅,你女人怀孕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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