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将人带到一处客栈的后院,本应在后院来去的小厮被清了个干净,只看到天风身姿挺俊地等在那儿,暗卫把人引过去就悄然隐匿去了。

那人步履缓缓走到天风面前,用淡淡的语气说:“也只有豫王殿下才敢堂而皇之地约我在外头见面。”

“也只有秦大人才敢大摇大摆地闯进太后寝殿装神弄鬼。”天风扬臂开道,解释说,“这都是殿下的原话,秦大人莫怪小人无礼。”

秦恪眼神微凉地朝他扫了眼,“昔日南子,今日甘为他人掌中剑,想必冤屈深重,不得昭雪。”

天风眸光微黯,他微微躬身,保持着朝前扬臂的姿势,示意不得再多耽搁,秦恪也不多言,随他走入客栈里头。

头一回与秦恪面对面见上,邵衍才发现这就是那个连身影与他都极其相似的男人,当初范郎中那一遭相似是有意为之,秦恪却是天生姿态相仿,独性子凉薄疏淡,不愿与人多言。

桌上摆着一杯茶,一杯酒。

邵衍食指微屈,搭在茶杯的杯沿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微微抬起,不着痕迹地打量来人,“虽说这已经是永安城内最好的酒酿了,拿来招待秦大人还是有些怠慢,可惜孤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还望秦大人不要怪罪孤。”

秦恪同样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听到他的话后便不怎么真心地挽起唇角,“听说豫王殿下一直都不太喜欢犒赏人,就因为臣做了殿下不敢做之事?”

“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有胆去吓唬太后,你是什么来路?可愿意与孤说道说道?”

“以殿下之聪敏,还猜不到吗?”秦恪将手撑在桌面上,轻声说,“殿下,您只需记得,臣虽是陛下提拔上来的,却站在您这边。”

邵衍轻嗤一声,轻扣两下桌面,“孤不需要不明来路的盟友,把你的身份和来意留下,否则孤不介意把你永远留在这儿。”

秦恪定定看了他许久,忽然露出一抹极淡的笑,“你这性子倒是跟母亲像极了。”

邵衍面色微冷。

“你应当猜到了,非要我亲自说出口?”秦恪淡淡说,“母亲是个心性坚毅的,自然也不愿白白吃亏,这点与你很像,那些昔日欠了她的,她都要讨回来,所以我才被她派来接近皇帝,接近太后。”

“她还活着?”这个问题问出来其实有点多余,邵衍一出口便后悔了。

秦恪倒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是回答:“当然活着,好与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你只想问这个?”

邵衍心底不是没有触动的,但他习惯了常年将面具戴在脸上,声色不动,“这件事,秦家知道吗?”

“若无秦家的帮助,凭着母亲一人是逃不出皇城的。”秦恪顿了顿,说,“殿下,母亲当年生下的不仅一个男孩,而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邵衍轻笑道:“是吗?那是她运气好,起码没一下子失去两个孩子。不过秦大人,孤对昔日那位秦贵妃之后过怎样的日子不感兴趣,你不必对孤说得这么清楚。”

“这次的事情结束后,臣会离开大宁朝堂,四处云游,母亲她她寻到了能够共度一生的男人,以后想必也不用臣这个孩子过多挂念了。”

一场本该是兄弟手足相认的场景生生变成了臣下与王上恭敬从容的会面。

“原来是有了意中人,难怪会为了脱离先帝的掌控,而用了求死的手段瞒天过海。”换做从前,邵衍心里是极度怨恨的,可现在那股怨恨似乎渐渐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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