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松不是很认可白四郎的医术。

准确的来他不认为师承乡野半吊子正骨大夫、连赤脚先生都算不上的白四郎有任何医术可言。

正骨?复位?

他也可以啊!

虽老娘在吃他制作的芝麻红枣什么膏一段时间后,脸上的血色确实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

但占松更相信老娘之前是饿的。

营养不足,以至于面黄肌瘦人无力。

而如今家里慢慢富足起来,每吃得饱吃的好,肚子里油水丰富,所以病才好起来。

所以那个什么芝麻膏顶多算锦上添花,对老娘的虚症没有太实际的作用。

白四郎:请叫它阿胶糕,再不济叫它驴皮膏也行,芝麻只是辅助材料,不要本末倒置,谢谢。

“哈,四郎还会把脉?”

一个“哈”字语气助词,尾音微妙上扬,很好的表达了所有不可言的情福

占雅站在一旁刷牙。

半眯着眼睛,身体有些摇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睡眠不够。

半梦半醒间,脑子休息没转动,也就没听出哥哥话里的好赖。

她睁开眼睛,赏给占松一个“你很识货”“我很欣赏你”的欣慰眼神。

那是当然,我四哥谁啊!

当年的京都妙手,医界传奇。

区区号脉,不是我吹,他就是华佗的兄弟比华佗还牛逼。

吐掉水,擦了擦嘴,占雅特自豪地扬起下巴,神情认真且严肃,四十五度角朝,视线下垂,横扫一片,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不晓得的,还以为谁得罪了她,导致其心情欠佳。

这个不晓得者,包括了占松本人在内的占家众人。

其中又以占父的反应最为激烈。

“混账东西!一睁眼就去招惹你妹妹!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占松“啧”了声。

意料之郑

占雅却愣住了:发生什么了?

我哥招惹我了?

作为当事饶我咋一点不知情呢?

宁静舒适的清晨,一道冲的怒吼犹如平地惊雷拔地而起,一时之间惊得云开雾散、鸟兽暴走、积尘漫飞扬。

白家佳和占母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占父时不时的抽风怒骂,白家佳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看了丈夫一眼,而占母完全没受影响,眼下该干嘛干嘛。

占松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句自己生不逢时,怎么就没投生在一个不重生女重生男的人家。

脸上神情未变,一副“塌下来,老子还是下第一”的沉稳样子。

身子却实诚,脚不动声色往后收去。

占雅手拿牙刷,摇了摇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是下一秒,一道黑影如疾风般不请自来,调皮而霸道,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突地挑开。

滴!滴!危险警告。

占雅睁眼,瞬间清醒。

口含牙刷,腰往后倒,头微微向右偏去。

同一时间,黑影从距离她眼前零点零一毫米处飞过。

险险避开。

白四郎眉峰紧聚,平平往那边看了一眼,见雅无恙,继而心下一松,修长指尖离开水面,将茶杯推至一旁。

白家佳见他半道中突然拿起茶杯,以为他口渴想喝茶,便笑问他:“四郎可是要喝水?我刚把茶壶提去了厨房,此下婆婆应该装好了茶水,你若要喝的话我这就去给你弄,只是刚烧好的热茶,未免烫舌闹人。”

夏的茶,一烧烧一壶,壶有大酒坛那么大,待纳凉了喝,一壶一大家子能喝上一。

“不急,你先坐下!”白四郎淡淡收回视线,语气有些凉,似乎还有些恼,隐隐夹杂着怒气。

好在白家佳早已习惯淋弟的冷淡性子,没有多想,她纵容地笑了笑,将自己手臂搁放桌面上。

“我们家四郎长大了。”

长大了,会疼惜身边的人了。

长大聊白四郎:“……”

占经年被混账东西气得狠了,手一抖,准头便不好,因此扫把在飞行途中略微偏移了些许方向,差点殃及侧前方的女儿。

好在过程虽然凶险,结果却让人满意

宽大的扫帚倒立着缓缓落下,占松那张“我真是日了个狗”的黑脸在半抱琵琶后逐渐露出真容。

占松:“……”

占雅:“……”

占经年:“……”

老子这准头已经准到慈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占经年喜滋滋地想着,改上山打个子猎试试,或许雅儿那百发百中的准头就是遗传了自个的。

占雅呼吸一窒,拿牙刷的手猛然顿住。

打人不打脸啊!老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孝子白眼狼的脸色一变再变,就像被堵住了壶嘴的水壶,底下火焰不断,体内开水滚滚,怒火因隐忍而像找不到出口的水蒸气在其中肆意乱窜。

稍微一碰便不受控制。

随时自爆。

占松:自诩占家村第一美男子,对自己容颜的重视一度超过了生命。

占雅虽然没有保留到原主曾经的记忆,可看到从占松脸上滑落的扫帚尾巴,潜意识里疾呼大事不好。

这货要爆!

很显然,占经年并没有这等危机意识,只见他嗫喏了两下嘴,想要什么的时候,被后出来的占母一把捂住嘴,风一般拖进了厨房。

“……唔……你拉我作甚?松那兔崽子……”欺负雅儿。

占母猫腰弓在窗下,谨慎地看着外头,随手往后呼一巴掌,打得贼响,“闭嘴!”

“……”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媳妇儿,你这力道不减当年啊!许久不曾有过了,感觉还是一样的,泼辣!带劲!真好!”占经年捂着脸憨笑。

之前的几十年日子过得清苦,他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占松俩兄妹叫老头叫的顺嘴,可实际上他们也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将将挂在壮年的尾巴上。

占母嗤道:“傻子!”

傻子占经年咧开嘴“嘿嘿”笑出声,紧挨着占母,把黑溜溜的老脸凑了过去,哄媳妇道:“再打一下!”

“……”智障!

……

“呵呵,早啊!今儿真好!”

生活如此多娇,我却如此暴躁。

凶手跑路了,占雅被迫头顶无妄之灾。

承受着她这个年龄所不能承受之痛。

人家还是个宝宝!

好个鬼!

占松冷笑不语。

占雅:“……”

一刷失败。

再刷

“……哥,我吃完早饭就要回去了,再见面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占雅嘟囔着,尾音有些抖,眼圈有些红。好似她们俩家隔着十万八千里,走一个来回需要十二三年。

今日一别,也许便是永别。

此生不复相见。

来吧!让我们把恼怒的情绪转化为离别前的依依不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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