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步临风一身疲倦的来到如园,正瞧见青桑在屋外守着,他上前问道:“你家小姐醒了吗?”
青桑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怒气十足,回道:“王爷日理万机,还关心小姐醒没醒吗?”
秦隐刚要上前训斥,步临风抬手制止,接着问道:“什么?”
青桑抱怨道:“哪有王爷这样的,我家小姐第一天入府,王爷第一晚就不回来。我家小姐就为了你一句会陪她用晚膳,一直等到深夜!”
步临风沉默片刻,径自推门而入,正见凤韶在梳妆台前坐着。凤韶见到他回来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便回过头自顾继续上妆。
步临风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搂住她,柔声道:“昨夜出了点急事,我实在是走不开,对不起,韶儿”
凤韶轻轻推开他,将珠钗插入发髻间,而后高声道:“青桑,叫他们再备上一副碗筷,快些,一会王爷还要上早朝。”
青桑瞪了步临风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步临风又一次搂过她,说道:“我不去上早朝了,我留下来陪你。”
凤韶淡淡的道:“别闹了,你先去换朝服吧,一会早膳就备好了。”
“我没闹,真的,陛下允了我今日可不去,下朝之后,我得带你进宫一趟。”
她道:“那我去准备一下。”
步临风搂的她更紧,不让她逃脱,他道:“有什么可准备的,我娘子这么貌美,陛下一定会满意你的。等我们用了早膳,便一起进宫去。”
“好了,娘子别再生我的气了。为夫给你上妆。”还不等凤韶回绝,步临风便拉着她坐到妆台前。
辰时。
一对贵气十足的夫妇出现在宫门口,凤韶身着金罗蹙鸾华服,略施粉黛,静然立于步临风身旁。
二人走进宫门口后,两个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个是宫中的公公,可另一个男子她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人。那男子穿的既不是官服也不是宫婢的打扮,但看着他穿的衣料也是华贵精美的,他个头和步临风差不多高,只是身形比步临风看着略强壮些。
步临风先开口道:“王公公。”
王彦恭恭敬敬的迎上前,接着道:“璟王殿下回来了,陛下在朝元阁等您。”
随后,那男子也走上前,语气平淡的开口道:“太后要见璟王妃。”
步临风余光瞥向他,双眼微眯,道:“哦?”
周遭的气氛好似冷了几分,而他们二人甚至连一丝友好的目光都未曾给予,陌生而冷峻。
步临风微微挑唇,漫不经心的问道:“顾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长霖仍满面温润,没有丝毫攻击性,也不见戾气,语气冷淡道:“昨夜。”
步临风隐隐察觉什么,笑容阴寒几分,说道:“顾公子近来好像很忙。”
顾长霖斯文淡笑,回道:“若论忙,自然比不上璟王殿下。”
步临风脸上笑容顿时崩塌,他眉眼一凛,冷声道:“忙归忙,顾公子可别做些不正当的事,伤了别人,更伤了自己。”
顾长霖笑而不语,片刻后伸手示意,道:“璟王妃,太后还在等您,请吧。”
步临风搂过凤韶,开口道:“王公公,麻烦告诉陛下,本王陪王妃去见太后了,等会儿再去拜见陛下。”
王彦有些为难,“这”
凤韶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别这样,你放心去见陛下吧,我不会有事的。”
步临风沉默片刻,目光又一次看向面无表情的顾长霖,他轻声道:“我去去就回。”
待步临风跟随王彦离开后,凤韶才缓缓抬起头,恰巧对上顾长霖的目光。他不同方才的淡然轻笑之态,此刻他的眼底一片阴森,而凤韶也毫不避闪,直视他的眼睛,眉眼间透着森森寒意。
良久后,顾长霖饶有意味的勾起唇角,似乎隐藏着深沉的冷笑,他道:“请吧,璟王妃。”
永寿宫。
凤韶本以为只有太后一人,没想到还有其他嫔妃官眷聚于此,殿内有说有笑热闹一番,可当她进殿时,声音顿时静止般。她不动声色的上前行礼道:“臣妇拜见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快入座吧,清歌,奉茶。”凤韶微微颔首,淡笑着入席,顾长霖也垂头走到太后身后,静声站立。
她现下算是明白了步临风的身上为何自带一种王者气势,她瞧见的北越皇室中人都是有威严的气场。首位上的太后虽是发髻中有几缕白发,容貌也已有些衰老,可身上的威严气势不减。
而太后身边的高位上坐的女人,发髻上凤冠加冕,赤金雕花耳坠为点缀,光泽非凡。若是常人将金色深深浅浅的堆砌在身上,必然显得俗不可耐,可这位通身的贵气却将金色的霸气和雍容彰显出来,凤韶猜着这位大约就是当朝的贞瑞皇后了。如此凤仪万千,面上丝毫没有年老色衰之样,举手投足之间皆展皇家气派。
贞瑞皇后宋若词,镇国公宋习义的长姐,宋家自开朝以来便辅佐皇帝,当时宋若词还是宋家嫡女,尧帝也刚登基不久,江山未稳,宋家又权倾朝野,尧帝只得封宋若词为后。
“璟王在南黎待了半年之久,还领了个王妃回来,我本以为是多么貌若天仙的女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凤韶微微回过神来,抬眸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女子。昨夜易念给她搜集好的情报里,除了皇室中人还连带着京中官贵人家的画像,正好昨夜步临风未归,她久久担心没能入睡,便将那些画像和情报都过了一遍。她看着那女子的相貌顺着记忆摸索,又看她的衣着打扮并非宫里人,若是她没猜错了,这个说话的女子便是嘉妃的妹妹,白时。
尧帝妃嫔很少,大部分都是有家世背景的,而嘉妃不同,听闻她的美貌和已逝的东凰公主有几成相像,而她到底也是手段了得,她的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家族,却能一步步从宫女爬到如今的妃位。如今嘉妃地位稳固,恩宠不减,她的姐姐白慧和妹妹白时自然也跟着享起荣华富贵。
待凤韶思量沉默之际,又听一妇人附和道:“妹妹说的是呀,你看着她通身哪有什么温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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