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睛,胸中涌出一股激愤之色,她豁出去了!

长公主抬起头,一字一句说:“臣妹今日携带罪状、证据,状告当朝皇后陈氏、太子朱深见和太保陈昭!”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犹如平静的水里丢入了一块滚烫的石头,刹那间将大殿炸开了锅。轰地一声,短暂的安静后,朝臣们已毫不掩饰的惊呼起来:

“什么?状告皇后、太子和太保?”

“怎么一回事?”

“这这这……”

宣庆帝更是面露诧异之色,身侧的陈皇后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厉色,放在腿上的手却紧张的握起了拳头。

只见长公主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一封奏章,并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她双手将这两样东西举过头顶,声音沉重:“臣妹所告,皆在此奏章上,皇兄请听臣妹详奏:

太保陈昭,居心叵测,伪造证据书函,勾结朝中奸佞小人,以我儿之性命为要挟,迫我于今日宴席上诬告五皇子朱凤秋谋逆,意图构陷皇子,此其罪一也”

景和公公快步上前,将她手中的奏章和密信都接了,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快步将东西呈送御前。

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不单单是长公主今日出阁的行径,更是为了她方才吐露的惊天之言:

长公主有孩子?

不但有孩子,还被陈昭以此要挟,让她陷害淮安王爷?

大家下意识的看向陈昭,只见他虽仍是不动于山的表情,额头上却晶亮,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出了一身薄汗。这罪名太大了,大得足够陈家死一百次,他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众人又扭头去看长公主口中的另一个涉案人,却见朱信之端坐在席,身躯笔挺,正认真的听着长公主说话,似乎不曾被旁人打扰一丝一毫。

长公主还在继续说:

“陈昭贪赃枉法,三十年来,得银无数,豢养死士,用于排除异己,犯下无数杀孽,其弟顶罪,仍不能恕其罪孽之一二,三十年来,朝中多少不听从他命的忠义之士死于非命,此其罪二也。皇兄,这是名单。”

说着,长公主又掏出一物,呈送御前。

景和公公照理递上。

“宣庆二十一年,泰安郡主裴谢堂醉酒后误闯御花园,无意听得陈家秘密,为杀人灭口,陈昭伪造证据,布置杀局,一步步引诱陷害泰安郡主,指使其遭受不白之冤,于宣庆二十三年二月初二在宣角楼被赐死。此其罪三也。”

“陈昭身为太保,不喜教导国储,整日弄权玩心,败坏朝廷纲纪,此其罪四也。”

“此四条大罪,条条皆有实证,臣妹并非虚言。除此以外,陈昭还有二罪,凭此二罪,此人死不足惜!”

话已至此,长公主面露憎恨之色,眸中全是杀人般的冷意,一瞬间迸发出的情绪,令在座之人纷纷汗毛倒立。

前面所说已罪不容诛,比这四条大罪还要令人憎恶的,又是何等滔天大罪?

高座之上,宣庆帝的身躯抖得厉害,几乎已握不住手中那薄薄的奏章,他冷汗岑岑而下,一瞬之间,便觉得浑身冷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些在奏章上的字个个清秀,分开来看,他个个都认得,可全放在一起,他眼前便天旋地转起来,好半天都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不,或许他看清了,只是不相信而已!

他看向跪着的长公主,唇瓣哆嗦,好半天才发出几个字:“你,你……”

长公主面露一丝犹豫,并未照着那奏章上所写将全部事实纰漏,但为了让朝臣们知晓陈昭、太子和陈皇后的正面目,她只能咬口说:

“陈昭以陈家利益为先,欺瞒陛下三十年,陈皇后和太子明知天道歧途,仍旧一意孤行,不惜冤死一代忠良,此乃三人同罪,罪恶滔天!”

“当年臣妹无意中撞破此秘密,为让臣妹守口如瓶,陈皇后、陈昭以及孟蜇平三人联手,陷害臣妹于不义,以当年还是人臣的朱家为筹码,要挟臣妹入宫受封公主,和亲北魏,指使臣妹一生屈辱波折,几经生死。皇兄因此揭竿而起,重建东陆,犯下深重杀孽,边关百姓更因时局不稳,多为颠沛流离,妻离子散,此其三人同罪,天理难容!”

轰地一声,本就沸腾的殿中更如爆炸了一般,无数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重罪!

果然是重罪啊!

光是这最后一条,便足够让陈家人死一百次一千次了!

如今朝中仍不乏当年的老人,三十年前那一场东陆土地上的风波,绵延的战火烧了两年,生灵涂炭,饿殍遍地,那样惨烈的记忆,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三朝元老、如今已是挂了大学阁士闲职的苏如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殿中艰难的叩首:“陛下,长公主所言骇人听闻,若真属实,不单单是长公主一人之冤屈,更是东陆万万民之冤屈,还请陛下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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