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想了想,认真道:“约莫是不能的。”

鹿谣将刀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端起青衣人面前的茶杯很不客气的一口饮尽,闷闷不乐的说:“先生就不怕我兵行奇招,乱拳打死老师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行走江湖最忌讳的事情,除了感情,就是看走眼。鹿谣话里就是这个意思,可惜他是打肿脸充胖子,肚子里没几斤墨水,朝歌城是个不小的江湖,却没那么多让人叫好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不像北大荒、南海、大漠那些疙瘩,在那种地方看走眼,那可就不是赔点钱道个歉的事情了,到那时候甭管境界高低,是人是鬼是猪还是狗,任你一阶二阶还是九阶,是魂师还是命师,只要小觑他人栽了跟头,就只能满招损连连败退,见血封喉脑袋别枪杆子上那是常事,最气的是让他人当了垫脚石一战成名,死都死的不痛快。

青衣人倒也洒脱,自己动手又续了一杯茶。既然晚辈都放下了他那小身段冰释前嫌不跟自己计较了,自己作为长辈,又是‘请’他来做客交朋友的,怎么还好意思去摆那些高人架子,当下便朴实一笑,操着口音问道:“啷个,我收你做徒弟,不用交钱,管吃管住,你干不干?”

鹿谣一愣,脱口而出:“收徒弟?”

“是噻。”

“那你写信整我干什么?”

“呃……你就当是……职业习惯行不行?再说了,我不露两手给你瞧瞧,你看低我啷个办?。”

鹿谣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倒不是因为青衣人说起土话来变扭让他听不懂,而是疑惑这些高人们难道都是这般吃饱了撑得没事做?

感情眼前这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期间作威作福装神弄鬼,只是想拐个人去做他那里当徒弟?不交学费管吃管住,这怎么听都稳赚不亏啊,要是刘多在这,肯定当场就要青衣人哭着毁约,事后后悔一辈子。饶是鹿谣定性不错,也有些讪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是不答应,还是给我留个面子哈,师徒做不成蛮,我们可以做朋友,莫把话说死了。”

鹿谣噗嗤一笑,这青衣家伙倒也有趣,放下身段还真有那么股自来熟的亲切感。当下问道:“先生名号?”

青衣人拱手笑道:“哪有劳什子名号,姓苏,单名个维字,苏维。”

“苏先生。”鹿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坐于席上的苏维坦然接受。

至此两人才算是冰释前嫌解开了误会,况且苏维道了歉,言明那只是个玩笑,并无恶意,再说了,鹿谣穷光蛋一个,除了家里两本还算不错的古书值两个钱,其他的就跟星见观主刘多一样,光杆司令一个!就是别人算计他,也得图点什么吧?鹿谣虽然觉得苏先生做事不厚道,喜欢装神弄鬼整那些云里雾里的高人风范,但想想若是照面都没打过两次的人,过来就开口说要收你徒弟,换谁也一脸懵逼回句你吃错药了?这年头神棍太多,哪行都不好混,你不露两手给人瞧瞧,那确实也挺磕碜,怪难为情的。见面后苏先生言语得体,算得上‘真诚’两个字,鹿谣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那古怪心理。

“所以你答应了?”

“不答应。”

苏维猛的一下子坐起来,蹬鼻子鼓眼睛的看着鹿谣,诧异道:“你不答应?!你知道我……不是!我问你为什么不答应?”

鹿谣双手插腰,神气的回到:“不答应就是不答应!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此话有点学问,说出来鹿谣自己都没想清楚其中逻辑。

“为什么啊?”,苏维失落的询问道,“我难道看起来不像个有大本事的高人?”

不像,就你这样的老神棍我小时候见得太多了!鹿谣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哪里,先生一封无字信就已经让我大开眼界,只是鹿谣儿年过十四,今年又正好报考了帝院,文考一颗甲一颗乙,就差个武比一锤定音。若是答应了先生,岂不是半途而废拿入学考当儿戏?实在是不妥。先生也是有大学问的人,知道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要是让人知道先生收了个出尔反尔的徒弟,不是有辱先生名号吗?若我没考上帝院,那时候先生不嫌弃我,我再来腆着脸皮求先生收我做徒弟。”

苏维故作生气,骂道:“帝院有什么好的?你小子体面话说的好听,文考一颗甲一颗乙,按你的心性和腿上功夫,武比就算差也能混个过线,进帝院那种迂腐地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者,我才不要别人吃剩下的呢!”

鹿谣哈哈大笑,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般愉悦。

可苏维却话音一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帝院要不要那种目无纪法,没有时间观念的学生咯。”

鹿谣猛的扭头望向窗外,骂到:“滚你的蛋,干你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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