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南宫冕冲着刑部尚书伍巩道,“刑部不许再出什么岔子,否则朕就革你的职!”

自知惭愧的刑部尚书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殿上只剩下了项影生和南宫冕。

“不过,陛下,臣送这几个北秦人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南宫冕稍稍平息了点怒气。

“陛下可是曾和北秦六王爷有交好?”

“是……”南宫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种不良的预感……

是不是……是不是……

“臣听闻……两年前……北秦和北越征战的时候……北秦六王爷拓答瓦都……都战死了……”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项影生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南宫冕的双目。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如一把刀子,深深地刻在了南宫冕的心尖。

“好像……拓颜最小的妹妹三年前嫁到了北越……那场仗之后……她生死不明……”

无忧……无忧……三年前……

这些字眼在南宫冕脑海里一闪而过。

明明感觉已经是很久远的人和事了,说起来都快要被遗忘了,可是心,却是好生地疼痛。

他们,一直在心底最深处,只是不敢触碰。只因为,最美好的他们和最痛苦的回忆在一起而已。为了不去想起苦痛,所以把他们掩藏。

那些无尽的暗夜,在异国他乡,在那么凄凉北秦,陪伴自己的那两个人,都离他远去。

曾经说好的“来日再见”,只是一个梦。

来日方长并不长。

遥无期。

南宫冕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陛下……”元渚试探性地唤道。

“我没事……没事……”南宫冕说着,眼角沁出两颗滚大的泪珠。

细细回味刚刚项影生的话,三年前的无忧,不过十一岁吧?那么小就被远嫁,拓答瓦这个当哥哥的,也该是有多心疼啊!拓颜……还真狠得下心!

许久许久,大殿一片寂静。

“北越现在怎么样了?”南宫冕哽咽着问道。

“估计拓颜当时也是极其火大的,所以……所以后来卯足了劲拿下了北越南部的十二个郡,而且……而且在最富庶的越县……屠城了……”

“这倒是符合他的脾性。”南宫冕冷冷道。继而转头,透过帷幕,隐约看到了那处书架上的檀木盒子。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白玉。

除去自己贴身携带的皇祖母所赠的这玉,那盒子里的白玉,却是另一个人送的。

南宫冕不会忘记他。

他对自己的“宠幸”,现在回想起来,南宫冕依然怒火中烧。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怒火。

怕是拓颜得知自己为东凉的帝王,会很开心,以为自己会对他俯首帖耳?

做梦!

合着对无忧和答瓦的悲伤统统都转移到了对拓颜的憎恶,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了拓颜一个人身上。

若不是你拓颜,又怎会有如今如此心伤的南宫冕?

愤怒和伤感充斥了南宫冕的大脑,这一刻他忘记了很多事,包括对南宫亦憬的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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