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穆絮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紧皱着眉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不经意撇见她所着的衣裳这可不是昨日的那一件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穆絮仔细回想只记得自己与杨灏和那绮罗姑娘纠缠,被迫饮了许多酒。

对绮罗姑娘!!!

难不成她在春花楼过了夜不成?

穆絮大惊失色连鞋都顾不上穿就下了床却不想因她动作太过于剧烈,引得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可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刚打开门往外冲,就与欲敲门的桃花撞了个满怀。

“哎呀”

桃花被撞得后退了一步,穆絮也未好到哪儿去昨夜的宿醉,加上这一撞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看清所撞之人是穆絮,桃花忙上前搀扶“驸马爷您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低眼又瞧见穆絮光着脚丫,桃花担心道:“怎会连鞋都不穿若是驸马爷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奴婢扶您上床吧。”

穆絮颔首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虚惊了一场,原是在客栈,并非春花楼。

桃花扶着穆絮落座于床沿,后又拧干水盆中的脸巾递于穆絮,在洗脸时,穆絮感觉她的头愈发疼了,倒也不像是宿醉留下,反倒像是从后脑勺传来的,她伸手摸了摸。

“呲”

穆絮吃痛,她的后脑勺竟肿起了一个大包!

似乎是在哪儿磕到的,可她仔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穆絮蹙眉,问一旁站着的桃花道:“桃花,你可知昨夜都发生了何事?”

穆絮说罢又拍了拍自己生疼的脑袋,“我的头怎会这么疼?”

这倒也问倒了桃花,昨夜就殿下与驸马爷在屋里,她三人都在楼下,哪儿会知道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敢肯定的是,驸马爷必定是惹恼了殿下,不若为何在她与翠竹上楼时,会看见殿下怒气冲冲地回房,而进房后,又见驸马爷躺在床上,虽已熟睡,但浑身却湿漉漉的,而地上则放着一空了的水盆。

大抵唯一知道实情就只有清浅了,毕竟清浅比她们都先进房间,可清浅向来嘴最为严实,哪是她们能套上话的。

桃花道:“昨夜殿下带着护卫去春花楼寻驸马爷,后又将驸马爷给带了回来,在奴婢们去打水的空档,更是亲自照顾驸马爷,至于驸马爷为何会头疼这奴婢便不知了,许是因吃了酒的缘故?”

最后那句话,连桃花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声音也不似原先,变得尤为小声。

穆絮虽刚醒,未见得有多清醒,可她也不是傻子,说被唬住就被唬住,吃了酒会让她的后脑勺肿起来?

这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呀!

这时,翠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小药瓶,她道:“驸马爷您醒啦,奴婢这就给驸马爷上药。”

一个说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另一个手里拿着药,一见着她就要给她上药,仿佛是早就知道她磕着头了。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穆絮问道:“药?”

翠竹本是笑着的,可穆絮的那双眸子却盯得她心里直发慌,也不知驸马爷为何这么看着她,欲开口,又瞥见一旁的桃花冲她不断眨眼睛,袖中更是伸出一根手指来,手指指的方向怎么那么像她手里拿的小药瓶?!

翠竹突然反应过来,是了,她这才刚见着驸马爷,就拿着药,若驸马爷不说,旁人又岂会得知驸马爷伤着后脑勺了,况且那会儿她也未伺候驸马爷洗漱,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论她如何解释,都有欲盖弥彰之嫌,眼见事情败露,翠竹倒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是清浅交于奴婢的,说昨夜驸马爷不慎将后脑磕到了床沿,殿下恐驸马爷今日难受得紧,便送来此药,让奴婢务必给驸马爷敷上。”

翠竹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她虽追问了清浅缘由,但清浅却也未说过这等话,可清浅向来只做殿下吩咐之事,既是拿药过来,想来殿下也是心系驸马爷的,那她替殿下将未道出的话都道给驸马爷听,不为过吧。

穆絮扭头瞧了瞧床沿,是她不慎磕到的?

虽知道了真相,可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似翠竹说的那么简单呢?

“奴婢给驸马爷上药吧。”

翠竹站与穆絮身后,她挑开穆絮的发丝,从发根的缝隙间见后脑勺一处又红又肿,心疼坏了,“驸马爷,上药会有些疼,您可忍着点。”

“嗯。”

尽管翠竹的动作很轻,可到底还是有些疼的,穆絮虽眉头紧锁,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穆絮存了心想打探昨夜所发生的事,便道:“昨日我所着的可不是这件衣裳。”

翠竹答道:“昨夜驸马爷从春花楼回来,衣裳上沾了些酒气,奴婢二人便给驸马爷换了。”

殿下泼了驸马爷一盆子水这事儿,她二人虽未瞧见,但也是不离十,如此,她若还将真相道出,那只会让殿下与驸马爷之间的隔阂加深,再说了,她又不缺心眼儿。

穆絮道:“原是如此,昨夜殿下可有来过?”

桃花心生不妙,这话她不是告诉过驸马爷么,驸马爷怎么还问呀?

难不成其中有诈?

桃花难得机灵了一回,赶紧向翠竹使眼色,可翠竹一心想着拉进驸马爷与殿下的距离,哪儿理会桃花呀。

翠竹答道:“来过的,殿下一直在屋里照料驸马爷,奴婢二人不敢打扰,见殿下待了许久才离开。”

“那我昨夜可有因醉了,对殿下做出无礼之举?”

穆絮的这一系列问题,让桃花翠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未做出无礼之举,那殿下为何要泼驸马爷一盆水,若未做出无礼之举,殿下回房之时,又为何如此恼怒?!

可她们能说实话么?

当然不能了!

翠竹面露难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若说没有,驸马爷这么问,那定是发觉了什么,她届时又该如何编?

穆絮可听得清清楚楚,翠竹方才说的是见且歌待了许久才离开,既是见,那她二人定是知道些实情的,又道:“殿下离开时,是何心情?可有说过什么?”

翠竹恍然,立即明白了,驸马爷心思竟如此缜密,不知不觉地给她下了套?!

坐了这么许久,穆絮倒也有些清醒了,只觉得昨夜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她,有且歌。

在梦里,她还吻了且歌

回想梦里的那个吻,且歌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呼吸,以及她身上所带的淡淡檀香,都让穆絮脸渐渐开始发烫,她将手伸向水盆,欲拿脸巾洗把脸,以此压下她脸上的红晕,指尖刚碰到水面,身后替她上药的翠竹却是出了神,碰疼了她。

“呲”

穆絮疼得缩回了手,也因她这一举动,不慎碰到水盆,一旁的翠竹还未来得及接住,水盆便已打翻在地。

“哐当”

穆絮被溅了一身水,这声哐当也犹如魔音,耳边又是回响起且歌的那句驸马,可醒了?

桃花急了,所说之话也未深想,只道:“驸马爷怎会又将衣裳弄湿了,桃花这就给您拿衣裳去,切莫着凉了。”

翠竹那会儿说的是她昨夜是沾了酒气,故才将衣裳换了的,而桃花却说又将衣裳弄湿了。

蹲着给穆絮擦身上水渍的翠竹听了抬眸,不想却对上穆絮的双眸,她猛然一震,忙心虚得低下头,继续胡乱擦拭着。

穆絮的目光紧盯着低头的翠竹,她二人说的果真不是事实!

穆絮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衣裳上,昨夜她湿了身,若是因她自己不小心,那翠竹与桃花断不可能如此隐瞒,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她二人偏偏就隐瞒了,想来必定也是跟且歌有关。

可且歌为何要泼她水?

若是联想到那句驸马,可醒了?

那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难不成她对且歌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若说过分之举,那便就只有强吻且歌了,莫非她昨夜还想霸王硬上弓,且歌为了阻止她,才泼了她一盆水?

穆絮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到了,更是诧异于醉了酒的自己竟如此混账,还轻薄且歌,可她又怎么会想与且歌有肌肤之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心里虽极力否认与撇清,更期待有人能够站出来,告诉她,她方才所想的都不是事实,尽管她越想那个梦,就越让她觉得异常真实,她将希望落在了离她最近的翠竹身上。

翠竹心知这事儿瞒不过去,也只好将所知道的都全盘托出,“奴婢昨夜和桃花一直候在楼下,未曾靠近房间,待清浅上楼后未有多久,便听到屋里有动静,等奴婢二人上楼后,又瞧见殿下出了房,脸上虽带有怒意,却也未曾说过些什么,奴婢二人恐驸马爷醉了酒,犯了糊涂,得罪了殿下,等入了房后发现,驸马躺在床上,浑身却是湿透了,而地上则还有一空了的水盆,奴婢二人恐驸马爷着了凉,便将驸马爷的衣裳给换了。”

翠竹说罢,又与桃花一同跪在地上,“奴婢二人未能与驸马爷说实话,全因怕驸马爷与殿下之间的矛盾加深,但昨夜殿下守着照顾驸马爷是真,今日命清浅赠药也是真,望驸马爷不论昨日醉酒之时做了些什么,都切莫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真心呀!而奴婢二人自知以下犯上欺瞒了驸马爷,甘愿受到责罚,求驸马爷重罚!”

桃花跟着道:“求驸马爷重罚!”

穆絮听闻沉思了许久,也难怪了,若如翠竹所说,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与且歌都是女子呀,她怎么会又怎么会对且歌做出那等事。

穆絮本意不过是知道真相,也未想过要罚她二人,便道:“罢了,此事与你二人无关,都起来吧。”

“多谢驸马爷!”

待穆絮换好衣裳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不敢出这个门,若她出去了,万一撞见且歌怎么办?

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且歌,只要一想到那个吻,她的心中便涌起一丝难以言表的羞愧感。

见穆絮坐着不动,翠竹道:“驸马爷,早膳都已备好了,可需得翠竹将早膳端上来?”

“不必了。”

穆絮刚起身,便又落座,神色不太自然,问道:“殿下她可用了早膳?”

“殿下的早膳已被清浅端回房了。”翠竹说完似是猜到穆絮心中所想,又道:“许是不会下来了。”

翠竹的这话却也未能让穆絮心里舒坦些,反倒还愈发胡思乱想起来,且歌是不是不想看见她?

想来也是,她如此无礼地对待且歌,这放在任何一位女子面前,那都会恼,何况那人是且歌呢?!

未让她人头落地,就已是优待了吧。

只是,她难以想象素来端庄优雅的且歌,到底是以何心情将那盆水泼向她的,是以何眼神看待她的,而醉酒的她,又是有多不堪。

即便穆絮极度想知道答案,可却没人能告诉她,且歌倒是能回答她,但她不会去问,清浅更不会说,只能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

穆絮轻叹了一口气,且歌既不下来,倒也少了一份尴尬,她起身下了楼,桃花翠竹紧跟在其身后。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以及一份小笼包。

穆絮本就宿醉,又在想昨夜之事,并未有什么胃口,便小尝几口。

周围的人看穆絮吃相斯文,相貌气质也清秀尔雅,忍不住看了许久都没有收住目光,穆絮自是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眼神,一来无心关注,二来她也不认为旁人是在看她。

翠竹立于穆絮身后,与穆絮不同,她倒对殿下不担心,昨夜之事也并非那么严重,殿下虽恼怒,但一大早还让清浅送药来,这说明什么?

不正说明殿下心里是有驸马爷的么?!

在她看来,赠药关心虽是真,但给驸马爷一个台阶下,那也是真,只要驸马爷待会儿用完早膳,借着感谢殿下赠药的由头上楼,哄哄殿下,那定能和好如初,想来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翠竹不禁对且歌的印象大改,没想到殿下想得如此周到,还如此照顾驸马爷的感受,怕驸马爷抹不开面子。

楼上的清浅端着水盆出来,看到穆絮竟还有心思用早膳,心中颇为不满,但昨夜殿下对穆絮的态度与他人截然不同,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够她死上百次,又怎会容忍穆絮种种放肆行为。

这点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清浅又哪里会不知,尽管想给楼下的穆絮泼上那么一盆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又看了穆絮几眼,便转身离开。

穆絮将瓷勺递到嘴边,正欲将勺子里的清粥喝下,又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除了身后的食客,楼上走廊也是空无一人。

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穆絮放下碗,她看着蒸笼中散发着香味的小笼包,一个未动,更没什么食欲,过了许久,她不禁摇头轻笑,竟也开始嘲笑起自个儿了,不过因醉酒之事,竟想得如此多,连感觉都出了错。

且歌是谁呀,那可是沧蓝的长公主殿下,自有安将军这等良人匹配,况且他二人是青梅竹马,又岂会因她一介女子而躲着她不下楼用早膳。

很快,穆絮被自己惊到了,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她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本不该出现在她脑子里的想法通通甩出脑外,更是努力缩小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如此,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江怀盛那儿。

江怀盛

一想起那个自幼一起长大、还说要娶她过门的少年郎,穆絮的心里满是暖意,眼里藏不住的情愫也近乎快溢出,因皇帝的承诺,她知道她与江怀盛定会在一起厮守一生,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等安将军回朝罢了,那一天总会到的。

翠竹见穆絮不吃了,便唤来小二,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穆絮本想出去转一圈消消食,这刚站起身,十余佩着刀穿着官服的衙役冲进了厅里,将穆絮团团围住。

周围的食客目光皆落在了穆絮身上,对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也不知这位白面公子到底是做了何事,竟惹得衙役来拿人,而还有的人却是一脸的看好戏。

许耀老远就看见穆絮了,还别说,这新来的钦差大人年纪虽但还真沉得住气,被人包围成这样,不仅没出声询问过一句,更是一脸淡定,毫不慌乱。

许耀身着一身官服,从衙役中走来,屋子里的百姓见后,皆对他行礼。

许耀摸了摸胡子,笑得格外和蔼,道了声起来吧,又伸手将就近的百姓扶了起来,若不是还有穆絮在这儿,说不定他还会对百姓们驱寒问暖,聊聊家常。

被扶起的那百姓眼神怪异地看着许耀,像是活见了鬼,心里虽心惊胆战,但却也始终没说些什么,官比民大,即便有再多的不公,还是自扫门前雪的为好。

许耀向穆絮拱手,穆絮知他要做什么,欲阻止,这本就是微服私访,自然是不想暴露,可却迟了,只听许耀道:“想必阁下就是钦差穆初源穆大人吧?”

许耀的态度很是恭敬谦和,除去让穆絮暴露外,倒也让人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许耀今日前来,就是想让这位钦差体察下民情,早点把这尊大佛送走,他才能继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穆絮万分厌恶,但也不得不露出客套的笑容,亦拱手道:“正是在下,您想必就是许大人吧?”

许耀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正是下官,穆大人可有用过些吃食?”

许耀这刻意讨好的样子,让穆絮心里很是不喜,可也未曾表露出半点来,想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地方官通病吧?!

“多谢许大人关心,许大人若是没有吃,可以在这儿吃些。”

许耀婉言谢绝之后,又与穆絮坐下攀谈了会儿。

约莫快到了申时,穆絮扭头看了看楼上,仍旧没有看到且歌出来,难不成且歌是歇下了,或是连见都不愿见她?

穆絮正走神,浑然没有发觉她自醒来以后,想且歌的次数,多过于想江怀盛。

许耀也是只老狐狸,自是会揣摩人心,不然也不会被左丞相安正良器重,在与穆絮攀谈的那会工夫,穆絮总时不时往楼上看,又想起昨夜在春花楼发生的事儿。

只怕这穆大人是担忧其夫人还在恼吧?!

不过,敢带上护卫去青楼拿自家相公的,倒也是个烈性子,他喜欢!

许耀收起思绪,态度仍旧是谦虚有礼,“穆大人,下官今日前来是想请大人去瞧瞧这苏州城的热闹,也好让大人与夫人了解了解苏州,更不虚此行。”

穆絮瞥眼瞧了瞧许耀,见他挺着那如妇人十月怀胎的肚子,再想到他背后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面不改色道:“还请许大人稍等片刻,容我去收拾一番,江南有诸多赏不完的美景,此番前来,我自是想看个遍。”

穆絮本想亲自去请且歌出来,可心里却因昨夜之事不敢说上前,再者且歌更不想见她,便让翠竹上楼通报了一声。

没过多久,翠竹下了楼,走至穆絮跟前后,又看了其一眼,迟迟未开口。

见翠竹面露难色,即便穆絮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问道:“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让老爷先去观赏,她今日着实是乏得很,想多歇息歇息。”

到底是真的乏了,还是不想见她?

且歌既是不愿,那穆絮也不会去勉强,因不曾有男子出门还带着俩丫鬟,穆絮恐让许耀看出端倪,便将桃花翠竹二人留下伺候且歌,后又命何护卫挑了几人在门口候着。

安排好后,穆絮这才对许耀道:“那便有劳许大人辛苦在前面为初源带路了。”

许耀不自觉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一脸献媚笑道:“能为穆大人效劳,实乃下官与苏州百姓的荣幸与福分。”

穆絮淡淡地笑着,没再说旁的,心中虽仍有些挂念且歌,若是她昨夜没有去春花楼,没有喝醉酒,更没有冒犯且歌,对其做出鲁莽举动,那她与且歌应当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吧。

她虽时常恼且歌捉弄她,但这次换做她来“捉弄”且歌,比且歌所做更过分,却让穆絮感觉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穆絮陷入了沉思,脑中所想皆是她与且歌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许耀在她身边舌灿莲花地介绍苏州,她无心去听。

可瞥眼所见,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确实比长安城还要热闹,她离开苏州不过才几月,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装得太过了,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若不是早知许耀是怎样的为人,又从杨灏那儿得知许耀所犯的种种罪行,穆絮还真会觉得此刻的苏州是一片太平。

许耀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吐沫星子不断往外喷,与其说他是在讲苏州,倒不如说更像是在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他越是讲,脸上便抑制不住的得意,倘若他此时得知费了劲讲半天,穆絮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非得吐出几口老血来不可。

好在穆絮关键时刻回过神,也时不时出几句声回应,倒也不至于让许耀不快。

人群里有个孩子哭着要找娘亲,穆絮正想过去安慰,许耀比她更快了几步,抱住了那不过才两三岁的奶娃娃。

“小家伙,找不到娘亲啦?”

“嗯。”

“那等会我让捕快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谢谢知府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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