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皂衣包裹的黑炭,带着呛人的酒气,消失在夜色中。随后燕青看了看房内手足无措的人群,表情阴晴不定。
看得出来,他们怕他。
这是应该的,不管怎样说,燕青先杀方貌,而后反客为主,在州府甚至时常殴打知州蔡鋆——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前几日更是孤身一人闯入城墙下,双手沾满鲜血,回来了……
凶名赫赫,不外如是。
亦有其他缘由在内。
这时代,武人面对文士,总是低人一等,艳羡敬慕的情绪不会少,而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才子,面对燕青,大抵也只会俯首行礼;更何况,燕青收拢他们,雇聘的佣钱是他们从军时两倍!
眨眼间燕青想了许多,这群人距他的设想相差甚远,本想劝退一批,可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而自己也确实未尽到管教之责,念及他们未尝没有借着李逵向自己示好的意图,话到口中变了。
在燕青身侧,池鱼儿恭敬侍立。他方才在另一间房内,未有参与喝酒,听到响动,里衣单衫跑了出来,手里抄着一根长棍,尚算警醒。燕青看了看他,道:“让他们出来。”
人群悉悉索索,小心翼翼避开房内狼藉,默不作声地排成一行,站在了燕青面前,也挡住了房内传出的光线。
“今晚有谁当值,向前一步。”
阴影中,看不到燕青表情,声音也猜不出喜怒。人群迟疑片刻,走出了五人。
宁海军被解散后,愿意来燕青这边的共一百二十七人,大致被分为四组,其中一组常日白间,剩余三组轮流替换,担起四时苑的看家护院之责。
目光扫过这五人,燕青沉默了片刻,问:“池鱼儿,你手中拿的是军棍?”
池鱼儿暗呼一声倒霉,无奈应道:“是。”
“两个选择:一,念你等初犯,轻罚,十棍,这十棍要让我满意才算,事先说好,不会死人,不会致残。”
万事差不多的年代,行刑受刑也没个准,十棍能将人活活打死,亦能轻飘飘落下,看来凄惨,其实只是皮外伤。燕青倒是给了标准,可听着他冷漠的声音,无人不心下嘀咕:只是死不了……对面燕青话语继续,“第二,天亮后结了工钱,离开四时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低头自己想,莫观望,莫出声。”
时间流逝,这边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直令人喘息不来,呼吸便愈发粗重。
军纪涣散久矣,池鱼儿手中军棍之前只在与人斗殴时使过,从不曾沾染自家人鲜血,若非如此,宁海军番号取消后他也带不走。众人虽说未有亲身体会那军棍的威力,但以前一棍拍下血浆四射的场景他们倒也看过。想起即将面临的情形,在场众人再无丝毫酒意。
陡然间,燕青冷冷的声音响起:“愿挨的,再前一步,趴在地上。”
话音甫落,有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也不知他是腿软还是怎地,反正向前那步没走。燕青望着他,道:“你可以反悔,现在起身仍可。”那人抬头瞅了一眼,旋即急速埋下头,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下,头也不抬,闷声道:“小……小人蒋裈,甘愿领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燕青一时未有听明,稍稍抬了抬头,池鱼儿凑过来低声说:“蒋裈……呃……蒋裤裆……”
扈三娘“噗嗤”一声笑了。
许是有蒋裤裆领头,剩余四人亦趴在了地上。池鱼儿持棍上前,一棍落下后,惨叫声中,蒋裤裆的裤裆瞬间崩裂,露出青紫的臀部。扈三娘赧然转头,望向他处,燕青倒看得仔细,冷声道:“轻了!”
随后噼里啪啦,血肉横飞。
这场景委实称不上好看,他们亦算不得好汉,叫声震耳欲聋,只是到得最后,每个人都气息奄奄,喊不出声了。令人诧异的是,都撑了下来。
池鱼儿在那边气喘吁吁,巡夜的也来到这里惊惧地望着。没有让他们抬走这五人,轮椅上燕青目光扫过众人,道:“明日起,除这五人外,全员白日操练……佣钱……出操之后值夜者,日钱一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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