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抬头上望,眼中精光闪烁,整个城池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一个牌楼立在城池之前,孤零零的,依稀写着些字。牌楼后,就是壁垒森严的郡县城池。城楼上早已没有了半个守卫,城门洞开着。
苏闲略微让开点身子,回头看了看。少妇低着头,原本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苏闲停下脚步,那女子就险些撞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踉跄,女子慌忙的避让了开,抬头,有点紧张的目光看向了苏闲。
苏闲道:“小娘子,我且问你,这前面的牌楼是何名目啊?”
女子一愣,慌忙细细道明了此牌楼的来历。于是,这就又引出了一段公案来:
原来,此牌楼果真有个名堂,上面挂的匾额据说乃是某“过路神仙”所书,共有“辨贤愚”三字。
那些从此入城的人,若是“愚钝不堪”,又或“不贤不忠”,便会过牌楼下,辄作寒噤,毛孔森然,归家即病!颇是应验!
人若要去病,必在牌楼下向空中祈祷,或设野祭方愈。
听女人说到此处,苏闲冷哼一声,道:“过路神仙!嘿嘿。”目光中就透出点不善来。
又吩咐道:“汝且接着说。”
那妇人就又接着往下说道:“千户莫要不信,城里的县尊大人就也是不信,言称要破除此等怪力乱神之物,亲自带队要来推了牌楼,便只靠近了牌楼,这就病倒,一直渺无音信,再也没有露面。”
妇人面有惧色,自此就不敢往下说了,只连声称道,须得恭恭敬敬礼拜牌楼后,才可穿而过之,不然,必有神惩鬼罚……言之凿凿,看来是深信不疑的了。
苏闲挥挥手,示意身后女子后退一些,眼中就凶光四射,明显比寻常日子里少了些按捺,多了些煞气。
那“辨贤愚”牌楼上何曾有什么神灵法力,鬼气森森,分明是一座邪牌楼!
一个蓬头垢面的恶鬼,正匿身于牌楼上的石绣球中,手执一串串的绿幽幽纸钱为标,长丈余,在冬风中摇摆不定,累累若贯珠。
观其动作,分明是伺机等着苏闲与身后妇人过牌楼下的时候,要跃跃欲试的暗中投掷纸标阴打二人的头顶来着。
阴阳殊途,肉眼凡胎看不见鬼物,便真个误以为有神明法力来着。
其实,哪里来的“过路神仙”,根本就是一个蓬头鬼借此伎俩,用鬼术纸标削弱人身上的“三把火”,引发常人病痛,逼迫得人们叩拜进奉,夺些野祀里的香火,混个醉饱才是!
什么是“三把火”呢?
原来,这个世界的凡俗人等,两肩头与“头顶卤门”,共三处位置,那都是一点魂魄真阳与大千世界交互的关键之处。
越是血气旺盛,两肩与头顶的真阳之气就“其光灼灼,神似火焰”,民间俗语,就谓之“三把火”!
鬼气森森的纸标打到了肩头与头顶,阴阳两气相抵,便也如冷水泼热油,就亦似滚水淋积雪,真真正正是相克到了极点!
如果被鬼纸标打灭一处“真阳火”,人自然毛孔森冷,寒噤不断。
若是被鬼纸标打灭两处“真阳火”,人就会骨髓枯寒,病塌缠绵。
若是被鬼纸标将头肩上三处“真阳火”尽数扑灭,任是多壮猛的刚阳汉子,怕也是熬不过一旬数月,就会真阳耗干,油尽灯枯而亡,端的是毒辣已极!
但话又说回来,鬼纸标也是恶鬼鬼气凝结,寻常鬼物手里并不多见;加之准头有限,一般也就让人落个病根便是极限了。
如眼前这恶鬼,手里竟然能提着一串串的绿幽幽纸标,到也算是略微成了些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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