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淑妃的书房内,此刻便是用了再多的香料,也无法驱赶那种沉闷和压抑。
敬王双眼通红,但奇怪的是并无半点潮湿之意,反而露出一抹锐利的锋芒来。
常淑妃瞧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的惊悚之意升腾,几乎要用手去掩盖他的眼睛,低声道:
“你,可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快忘掉!”
敬王伸手握住常淑妃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他本高大,这一站起,便是俯视着自己的母亲。
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声音虽低,却坚不可摧:
“我们还能躲到哪里去,让到哪里去?我已经赋闲到如今了,难道真要把青楼当王府?!”
他目光灼灼,几乎是逼视着自己的母亲:
“难道让我的孩子也再继续躲藏下去?!”
常淑妃身子晃了一下,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
敬王冷冷一笑:
“母妃何必要问?您只要记住一点,儿臣但凡还算个男人,就不可能再退避下去!”
他说完这句,猛地往后撤了一步,眼中露出决绝的神情来,向常淑妃抬手拜了拜:
“母妃保重!儿臣先走了。”
他们母子俩站在一处说话,挨得近,声音又低,自是无人听闻。
但敬王一脚迈出书房外,整个人的气势就与之前截然不同,等在外头伺候常淑妃的宫人们像是瞬间受惊一般,齐齐转头看向他。
一位机警的的大宫女急忙走入常淑妃的书房,瞧着常淑妃坐在位置上,身姿笔挺,似乎与平日无甚不同,只是眼神中透着恍惚。
大宫女低声问道:
“娘娘,王爷这就回去了?”
常淑妃被这声呼唤唤醒,木然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即刻又是平日那副淡然安雅的模样,微微一笑道:
“是,他有些事,急着先走了。”
“奴婢瞧着娘娘脸色不好,可是王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大宫女走上前来,关切地替常淑妃斟茶。
伴随着水流注入茶杯中的声音,常淑妃的目光彻底冷静下来。
她笑着起身提笔,雍容地摇摇头:
“罢了,由他去吧!到底是大人了,也该有些正经事做,本宫也管不了他!”
…………
刘青峰离开禁宫的时候,天色已暗。几乎是转瞬之间,他在宫门之外就被人团团围住。
皇帝与皇后同时出面,共同安抚他的消息,这半天以来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半个京都。
这一会儿上来和刘青峰搭话的官员们递什么话头的都有,竟还有人惦记起他的亲事来了。刘青峰略听了几句,眉头已经狠狠拧起。
他终究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这一沉了脸,立刻就显得生人勿近起来。再加刘家也早已派人前来接他,于是很快挤出了人堆,上了马,一溜小跑便离开了禁宫范围。
刘青峰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随从:
“那些昆仑奴,可有审讯结果?”
“回爷的话,进展极慢。虽是我朝也有懂昆仑语的人,但这些昆仑奴,似乎说的话与普通的昆仑语又很不一样,弄得连猜带蒙的,很难审清楚。”
刘青峰眉头紧皱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样一群来历不明的异族人到了朝中,如今又进了京都,怎么可能会一点儿头绪都找不到?!”
刘青峰勒住了马匹,沉声道:
“这批人的来意不弄清楚,必有后患,走!我亲自去找他们,必要问个清楚!”
“可是,公子,实在是无人懂得他们的语言啊……”
随从也是一脸苦恼。
旁边跟着的另一名随从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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