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有时候苏尧觉得这样真的很累,可每每当他或是站在蹲在陈聪的旁边,或是坐在她的前面,与陈聪四目而视,侃侃而谈时,看着这个女孩莞尔一笑,像是寻找母亲的麋鹿无意间闯入了苏尧的心房,所有的心弦都被这只麋鹿撞了个满怀,发出了盛夏青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啷当响的音色,而所有的累,所有的疲惫便都全然不存在了。

阴霾的天空中终于露出了暖阳,让这个桥头孤独行走的旅人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至少天堑不再是难以逾越的了,他走在晶莹剔透的冰桥上,昂首挺胸,就像是出发去征的年轻将军。那桥的另一端,不是什么王的宝座皇帝的权柄,也不是什么无上的荣耀至高的称号,却是那堪比金龙宝藏的心心念念的梦里人。

年轻的少年郎看了一眼冰桥下的滚滚天堑,黑暗的深渊凝视着他,正如他凝视着深渊。

但既然已经尝过最让人心碎的失败滋味,那么就不可能会跌入比之前更深的谷底。

世界万籁俱寂,天上是皓月皎洁,脚上是冰雪玉砌。苏尧赤足走在这梦境之中,看到陈聪远远的站在桥的另一端,若隐若现,而在这月色与雪色之间,她便是那第三种绝色。

只不过命运从来不是能被轻易突破的东西,每每你以为自己终于情比天高可以摆脱那红线的束缚时,命运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引导你去最终的地方。

就好像什么都在慢慢的变化,可唯一没有变的,是那一句“你先回去吧”。每次都是以那样的平平淡淡,生生将苏尧的一腔热情隔绝在了千里之外。。

孟婆舀着自己的汤,看着情愫在里面化解若无,也看见了那个在桥上的艰难前行的人儿,干瘪瘪的嘴砸吧了一下,“老头啊,这又是何必呢,若是先前早早的让他结束,又何苦忍受这样的煎熬。”

而那个白须老人,却是兀自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每个人都值得被爱和爱人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小到沧海一粟,即便这个机会的实现久到东海扬尘,但总有那一份深情是为了天上月而坚守,为了心上人而执着,”月老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孟婆,眉目生情,“而这,才是爱情最原始的模样不是吗?”

孟婆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也并不看月老,只是继续一勺一勺的搅拌着自己的孟婆汤,“月桂树前,三更雪落,不道痴情苦。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雪夜行人,长追忆兮长悲意,短相思兮短痛离,早知如此人心绊,何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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