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塘?忘忧萱草慢红妆。皇叔对王妃真是用情至深。”元浠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缓“世子刚才说的祁连白芍是屋舍边种的那些花吗?好像与一般的白芍有些不同。”

“是。祁连白芍是祁连山脉特有的一种芍药,因为生长在雪域所以香气幽微,闻起来好像带有白雪的清冷。母亲喜欢芍药花,祁连白芍是她出嫁时带来王府的。这种花并不好饲养,所以在长安并不多见。”

元浠点点头,手不自觉的攥紧身侧的裙角。

原来如此。

“公主。”元勋顿了顿说道“刚才与上官公子的比试,还是得罪公主了。”

“哦?世子为何会这么想?”

“上官公子毕竟是公主的同门。”

元浠强打起几分笑容:“不过是武功切磋罢了,世子多虑了。”

“公主不怪罪就好。”

二人走过小径回到庭院,元浠摊开手掌发现掌心满是汗。

元英与上官雉二人杯盏交错笑声不断,看到元浠与元勋二人回来了,连忙起身:“元英多谢公主。”

“哦?世子要谢我什么?”元浠笑着问。

元英拉起一旁的上官雉:“我与上官兄十分投缘,实在是相见恨晚啊!”

元浠发现上官雉被他拽起来的时候眉头一紧,随即舒展开来:“不单要谢公主,更要谢荣亲王世子,要不你我二人不知哪年月才能相识。”

元勋听罢一笑:“看来我今日真是成全了一桩美事。”

“对,元勋,我要好好敬你一杯。”听元勋这么说,元英反而愈发来了劲头直接端起了酒杯。

“元英这么好的兴致,我看着也替你高兴。”元浠笑着道“不过宫门要落锁了,还是改日再饮。”

“公主说得是。”上官雉连忙道“世子,改日我亲自到府上咱们再叙。”

元英虽然醉了,还是会看些脸色:“好,那上官兄一定要来啊。”

众人随即起身拜别。元浠虽再三让人留步无须出门相送,但元勋毕竟是东道主,还是亲自送到府门口。

元浠先上了马车,元勋在一旁跟上官雉说道:“元英觉得与上官公子是相见恨晚,我也有同感。”

“我就当这是世子对我的夸奖了。”上官雉一笑,随即也上了马车。

元勋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里露出一道寒光。

直到走出这条长街,元浠对着身边的萃儿说:“夜里路不好走,你去帮车夫盯着路。”

萃儿虽然听的有点没头没脑,却还是应了一声,拉开盖帘坐到车夫旁边去了。

盖帘一放下元浠急忙坐到上官雉身边:“怎么样了!”

“裂开了。”

元浠听罢急忙拉开座椅下暗藏的小匣,里面叠着几枚干净的方巾。

轻轻解开罩在外面的袍子,元浠发现血已经渗透他的夹衣,暗暗的阴了出来。

“忍着点。”元浠用方巾缠住伤口的位置防止继续流血。

上官雉靠在小窗边看元浠仔细的为自己包伤口,元浠抬起头:“元勋已经怀疑我们就是夜入荣亲王府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他怀疑了。”

“既然知道还与他比试!”

“我们夜入荣亲王府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几箭已经伤了人。所以今天他出手招招狠辣,若比试他兴许还会忌惮三分,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

上官雉没有回答,静静靠在马车窗边。车窗小帘偶尔的飘动送进来几缕微弱的光亮,上官雉的眸子在那光亮里幽深如戈壁黑玉,待元浠想看清那幽深的时候,他突然把脸转过一边。

“你去了荣亲王府的内院,可有看到什么?”上官雉挪动了一下身子。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元浠,她急忙说道:“上官雉,夜入渔阳殿的人应该就是荣亲王府的人!”

“什么?!”

元浠立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上官雉听了之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你说刚到池子小桥边,荣亲王便把门打开了?”

“是啊。”

“大事不妙!”上官雉听罢急的一拍大腿,却不想又扯动了伤口,疼出了一头的汗。

“怎么?”

“你修习太华轻功走路也与一般人不同,几乎可以悄然无声,即便是武功高手也不容易听得出。荣亲王患病多时精神一定大不如前,怎么能轻易知道有人接近自己的住处!”

元浠顿时僵住:“荣亲王······难道他?”

“他在装病。”上官雉轻轻说道。

一时间,她感觉车内如同冰窖。

过了半晌,元浠恍惚的看着上官雉:“荣亲王为何如此?”

上官雉静默不语,从他的眼神里元浠明白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能为何?还能为何!为的不就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

荣亲王称病避人躲在府内这么多年,连太皇太后也被他瞒了过去,就凭这份心思和隐忍,若真要夺位的话元宸哪里是他的对手!

从心底涌出的惊恐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看着元浠的样子,上官雉把手伸过去轻柔的覆在她的手上。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元浠回过神,转动眼珠看着眼前的人,竟一时无语。

马车有节奏的行在路上,那哒哒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元浠的心脏。

“公主,护国镖局到了。”萃儿的声音从盖帘外传来。

上官雉听到后随即起身,元浠在一旁微微张着嘴似乎有话要说。

“没事。”上官雉好像知道元浠要说什么似的,轻拍了拍她的手。

元浠耸紧的肩膀旋即垂了下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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