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掌柜却大笑着一把将他高高抱起,道:“口舌之利怎么了,用卿将来定是个状元郎的好料子,哈哈。”
江小双不忿道:“舅舅你可别惯坏他,书读的不怎么样就会顽皮,都是您纵容的。”
裴掌柜摸了摸男孩的头,看着男孩道:“便是读不成书也没什么,将来舅舅将自己这一的身厨艺都传给你,吃喝不愁就行,去他的金榜题名。”
那男孩被裴掌柜当着大庭广众下这样抱起,完全把自己当小孩一样,十分不悦,挑起眉头生气道:“舅舅,我不是说了别再总抱我了,行不行,我已经不是个小孩了。”
裴掌柜立马放他下来,摸着脑袋憨笑道:“忘了,忘了。”
男孩才一着地,轻轻地整了整衣摆,一副大人做派,走到苏永年身前,咳嗽一声道:“我叫江用卿,你呢?”
苏永年忍俊不禁道:“苏永年。”
“你笑我年幼?”
“没有。”
“你就是那个棋社易先生新收的徒弟?”
苏永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这个,只能点头回应。
名叫江用卿的男孩又道:“那你便是杨文远杨七郎的师弟咯?哈哈,真有意思。”
苏永年悻悻。
好像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件尴尬的事,杨文远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杨七郎下棋真不怎么地,我七岁时便能下得过他。”
这话着实让苏永年惊了一下,难不成眼前这位小小少年是个围棋天才不成。
一旁的江小双却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拿以前说事,不知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么?你现在还下得过他不?”
江用卿不忿道:“那是因为易先生收他做了徒弟,胜了我几次后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看不惯。”
“那你为何就不去向易先生拜师呢?你不是说自己下棋的资质可以和你程哥哥相媲美?”
江用卿指着苏永年道:“我不拜,我要是拜师了岂不是成了杨七郎师弟,和他一样了。”
苏永年一脸懵逼。
江用卿七岁时,杨文远九岁,那是杨文远才刚开始跟着易先生学下棋不久,水平实在不算怎地,而且连易先生都说他资质不足,只能算得他半个徒弟。
而江用卿虽然比杨文远小两岁,但确实是天资聪颖,说来有趣,他到西陵镇后不久正巧满周岁,他舅舅裴掌柜满心欢喜让他抓周,在他面前放上锅、勺、菜刀等各种厨具外加些许其他物什,江用卿好巧不巧,在一堆厨具中抓到了一颗棋子。
连裴掌柜也不得不感叹他真是个上天注定下棋的。
但杨文远虽说是资质不够,但也不算太差,何况更有易先生隔三差五指导,肯定是要比江用卿一个人瞎琢磨的进步快,不久后,杨文远一雪前耻,好不神气,这可把江用卿给气个半死,却一连好几次都没能耐他如何,败北收场。
连未来姐夫程汝亮都说他要是去知行棋社拜师,易先生肯定会欣然收下他。可是江用卿认为自己堂堂男儿最重要的就是骨气,绝不可屈居人下,更别说是杨文远这个贱人。
所以他平日里只能自己对棋书下棋,程汝亮有空时教他一些,学塾里的那些孩童整日只知道玩,哪有会下棋的,江用卿只感觉自己进步缓慢,就更不想和杨文远下棋了,但心里对杨文远还是抱有鄙视之意的。
江小双摇头道:“整日说自己是个大人,再多的原因都是借口,还不是那点自尊心作怪,想以前你和杨小弟关系好着咧,现在你就躲着他,见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江用卿道沉默不语,其实没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确实是件悲伤的事,在学塾里与那些同龄学生实在是提不起交流的兴致来,以致于很多同窗都认为他是个孤僻冷漠的人。
苏永年这时大概也明白个大概了,随意笑道:“我虽是个师弟,但也只是入门晚,下棋我可不输他,你怎么能因为我是他师弟而觉得我不如他呢?”
江用卿顿时心内思绪万千,嘴里却仍说道:“可是你比他大啊,下棋比他厉害不是应当的吗?”
苏永年回道:“可是他也比你大啊,比你厉害点又有什么呢,紧走慢走几步不也就赶上了?”
江用卿一副沉吟状,还欲要说些什么,站在他身后还没有回厨房去的裴掌柜却又突然一把将他抱坐在手中,抬得高高的,那粗壮的臂膀十分有力,笑望着他道:“你看你苏哥哥说的多有道理,你只要每一天都比杨家老小进步大,还愁赶不上他?”
江用卿若有所思,轻轻地点了点头,觉得舅舅说得挺有道理。
“可是,舅舅你为什么又把我举起来了?”江用卿十分愤怒。
“习惯了,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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