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税的银子不纳入国库,而是内帑,由天启皇帝个人支配。其实矿税的税额也不算高,十税一算过分,多是二十税一。
可阉党手下收税的矿监小吏们办事混账,常拿别人的店铺和作坊威胁。不交税就找各种借口在店铺作坊闹事,逼的人交税,而矿监小吏们又通过贿赂中饱私囊,搞得江南和扬州等地民怨沸腾。
东林党便是其中反对最激烈的一群人。
阉党的矿税让天启皇帝增加了收入,然而强逼和贿赂确实存在,也让东林党为代表的江南士绅和商人们对天启皇帝颇有怨言,因为魏忠贤一直受到天启皇帝的鼎力支持。
韩文镜的困境正在于此,三十税一,如果收到一万两,意味着那货物要卖三十万两,三倍于整个扬州府的辽饷,这怎么可能?
若像阉党的矿监一样逼迫商家交费,他这个扬州知府也就名声臭大街了。
“会有这么多?”王辰冷冷发笑,小衙役真敢把韩大人和在场的大人们当猴子耍。
杨绍云淡风轻的笑道:“出此之外,我个人还要收一万两。”
嘶……
一群官僚张大了嘴巴,这是把商家当肥猪宰?
史可法从中捞取两万两,扬州府捞一万两,他还要捞一万两,一共要从商家那里捞四万两。
小衙役自己白痴也就罢了,把大人和商人们全当成白痴啊!
“你算计好了一切,可曾想过,世上哪有这么傻的商人?”韩文镜抽了抽嘴角,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厅堂上烦躁的来回徘徊。
杨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你不必啰嗦,着人多叫几个大盐商来,再给我一批皂班衙役去把东西搬到府衙。只要我装好东西,再把专利和商标的事情详细解说给商家听,他们自然会主动给钱。”
韩文镜脖子上暴起三根青筋,敢说他啰嗦,小衙役好生无礼。
“你记着,若办不到,一个人去收辽饷!盐商我命人去找,皂班衙役,我也给你十个。”
恶狠狠扔下话,韩文镜目光一扫州县官们,脸上一红,火辣辣发烫。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他深感焦虑,若真被杨绍诓了,可如何是好,堂堂知府颜面无存啊。
“主动给钱?”王辰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商人精明,岂会傻到这般地步。”
史可法苦着脸道:“夸大其词了,商家肯出钱,已是烧了高香。”
眼看韩文镜领着杨绍出门,王辰狠狠抽了抽下巴的大黑痣,知府大人被急坏了心神啊,这么明显的骗局竟也能上当。
“此事太过蹊跷,史大人以为,那小衙役有何凭恃?”他很是疑惑,那小衙役哪来的狗胆,连韩大人和史可法都敢骗?
史可法早将众人怪怪的眼神看在眼里,眉宇间拧出三道竖纹。
如果替杨绍把话说满,到时候事情不能兑现,他和韩文镜一样,要被当成白痴。然而,他又不能说杨绍是个骗子,明知对方行骗,还把脑袋钻进去给套住,那就更傻了。
“奇物,莫须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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