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月慌忙去捡地上的粉瓷小碗。
外面的小厮听见了动静,赶紧拿了干净的抹布,端了盆清水进来擦地。
“二叔,你们说什么呢,吓到陆妹妹了。”
丁钰冲着书房那边大声说着,又扭过头来看着陆嘉月,“吓着你了吧?他们成天说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事情,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陆嘉月心头突突直跳,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慌乱,勉强笑了笑,道:“不用,我没事”
书房里静了片刻。
就听丁璨的声音,极低沉地道:“是魏王的人?”
“是,咱们的人已经暗中将他擒住。他伪装成修筑堤坝的工匠,混在人堆里当时晋王正在江城府外五十余里的一处堤坝上勘验工事进度,人多拥挤,一时不防,就”
“伤在何处?”
“肋下三寸,所幸伤口不深,当时两湖布政使江朝永也在,吓得半死,当即亲自护送晋王回了布政使司衙门,里外加派了数百兵士守着,又请了江城府的名医去为晋王诊治,虽然有些失血过多,总算保住了性命。”
丁璨一声冷哼,“他倒不蠢,晋王若是死在了他的江城府,他还不得陪葬?”
“看来魏王并没有事先告诉江朝永”
“那自然是不能先告诉了他,魏王此举,不仅是要置晋王于死地,同样也将江朝永当做了一枚弃子。”
“爷,这件事可要上奏御前?”
书房里又是一片静寂。
良久,丁璨长叹了一声,缓缓沉吟道:“先容我思量一二,明日再说。”
阿栗应了。
“是,我即刻就去回信,让咱们的人也暗中护着些晋王,毕竟是皇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圣上”
丁璨挥了挥手,“去吧,,让他们兵分两路,先送了人证回来,余下的人暗中护卫晋王。告诉他们千万小心,切莫露出行迹。”
阿栗去了之后,好一会儿,丁璨才从书房里出来。
陆嘉月坐在软榻上,手里还攥着那只粉瓷小碗,昏黄灯火下,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倒是平静得很。
方才一听说晋王遇刺,吓得手里的碗都摔了这会儿听见说保住了性命,就这么快镇定下来?
还以为她会忍不住哭哭啼啼,急着要赶去两湖见晋王一面
丁璨犹在兀自猜测,陆嘉月已经站了起来,对丁钰道:“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丁钰也正觉得无趣,点了点头,二人同向丁璨告了一声,出去了。
回来小院,进了卧房,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陆嘉月慢慢爬上床榻,蜷在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才敢细想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晋王遇刺了
肋下三寸,失血过多他差一点就死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掉以轻心?
如果他死了,他的雄心壮志自然是灰飞烟灭,自己的一番谋划心血,也都将随之付诸东流。
也怪自己,是自己让他去插手工部的事情,也是自己建议他最好亲自去一趟两湖,勘察两湖的堤防之事,找出其中的关键证据
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好,没有思虑周全,才会让他身涉险境
想着想着,眼中竟怔怔落下泪来。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虽然曾经冲动冒犯过自己,却也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太像那些曾经暗中向他示好的女子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似乎也是一桩憾事
陆嘉月泪眼迷蒙,心里想起的都是晋王的一言一笑,俊雅无双的面容,竟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但愿他能快些好起来也但愿他能平安地回来,不要再遇上这种险恶的伤害
翌日清晨,丁璨没有陪着陆嘉月和丁钰吃早饭。
他进宫去了。
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过了一夜,陆嘉月早上起来,依旧去厅堂里吃早饭。
以为丁璨会在,和丁钰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来,问了小厮,原来竟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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