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月将目光投向别处,对曲榕视而不见。
倒是丁钰笑着和曲榕打了一声招呼。
“榕表哥!”
曲榕回以微笑。
与陆嘉月擦肩而过。
他也对她视而不见,像是不曾相识,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很好。
陆嘉月心中冷笑。
原本便只是想和他做陌生人,如果他忽然又对她亲热起来,她还真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一巴掌掴到他脸上去。
上元佳节,在街市里被他欺辱的情景,犹在眼前。
“今儿是六月初一?难怪榕表哥从国子监里回来了”
丁钰随口念叨着。
陆嘉月只作没听见。
二人一道进来曲老夫人的宴息室。
丫鬟们捧上凉茶和绿豆汤来,陆嘉月和丁钰喝了,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凉快多了。
丁钰就将让陆嘉月陪着她一起去朴园避暑的事情说了,向曲老夫人求个示下。
“这么点小事儿,还来问我?”曲老夫人满面笑容,不住点头,“去罢,去罢,国舅又不是外人,既然他的园子里凉快,那月丫头就跟着你一起去住上些时日,又有何妨?”
丁钰就对着陆嘉月挤一挤眼睛,得意一笑。
又略坐一会儿,二人又一道出来,回长房的院子去。
路过二房的院子,就见段文欣站在院门处的一角荫凉里,一边向外张望,一边不停地用手里的绢帕擦着脸颊上的汗珠。
这样热的天,连个丫鬟婆子都知道躲在屋里避个日头,她这样清秀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却偏在这日头毒辣的时候站在屋子外头。
陆嘉月一眼就看出她是在等着才从国子监回来的曲榕。
曲榕就有那么好,值得她如此死心塌地?
真是可恨又可怜。
段文欣也看见了渐渐走近的陆嘉月。
神色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陆嘉月停下脚步,悠然一笑,道:“这样热的天,段姐姐又何必在外头干等,坐到那一旁的下房里,喝上一杯凉茶,慢慢等着,也是一样的。”
段文欣被陆嘉月揭破心事,却也不恼,原本就热得泛红的脸颊,遮掩住了她的窘迫。
她嘴角嗫嚅片刻,语气轻慢地道:“不敢劳陆妹妹关心,我在这里站着很好。”
“这里可不好,容易晒黑了,”陆嘉月笑着,也拿帕子擦了擦鬓边的细密汗珠,“段姐姐细皮白嫩的,若是晒黑了,只怕等来了段姐姐想见的人,人家也不想多看姐姐一眼了。”
段文欣气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牙齿都打着颤儿。
无奈这院门处是个是非地,一旁下房里那几个婆子估计正竖着耳朵听呢,她可不想被人议论说她和陆嘉月起了争执。
她留在曲家本已是艰难,曲老夫人如何疼陆嘉月,她也都清楚。
她不想离开曲家,更不想被赶回沧州。
只得咬牙忍了,狠狠瞪了陆嘉月一眼,转身便往院子里去。
陆嘉月却将身后的丫鬟们都留在原地,自己追了上去。
“段姐姐!”
段文欣哪想得到陆嘉月竟会追上来,转过身来,神色不无惊异。
左右近前无人。
陆嘉月直视着段文欣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听说段姐姐和黄少爷素来交好,黄少爷离开那日,段姐姐怎的没有去送一送?”
段文欣从陆嘉月口中听到“黄少爷”三个字,顿时心跳如鼓,脚下发软。
却仍强自镇定道:“我与他素无往来,为何要去送他陆妹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污我名声?”
陆嘉月眉心微蹙,摇了摇头,笑道:“段姐姐可真是冤枉了我,若只是这一句话,就污了姐姐名声,那姐姐要污我清白之身,我又该如何是好?”
段文欣的脸色瞬间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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