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之前的祥和早已烟消云散,仿佛台风过境,一片混乱,落叶纷飞,热风狂吹,篱笆,斑驳的土坯墙摇摇欲坠,小孩,老人,青壮年都在狂跑呼唤着,你追我赶,个个手中拿着木棍、网兜、柴刀,那只蹴鞠也已经被众人杂乱无章的脚踩烂,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抓住它!”

“快抓住它!”有人大喊起来,“它在那里!树上!”

人们头一回见猪还能上树,简直神了个奇了,纷纷指着那只疑似得了猪瘟的小猪,恨不得口口相传,把这诡异的事让全天下人知道。

“这猪仔肯定害了病了,不然怎么抽风得这么严重!”

“朱大哥,朱大朱二,这只小猪千万要抓住,不然咬了鸡鸭人畜全都要染病!”有人拿着网兜在树下跃跃欲试。

“可不是,发了疯的畜生都喜欢咬人。”

“说来这小猪仔怎么突然发病?莫不是吃错东西了?”

被叫做朱大哥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这家的主人,黝黑的脸庞上露出凶狠的光芒,前几个月他从山上将怀了仔的野猪捕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盼着能靠几只野猪发家,今早野猪刚刚生完,整整十八只,他们高兴坏了,但是却发生了一件奇事,他就知道那只原本就死透的小野猪肯定出了问题了。

都说这一片孤魂野鬼肆虐,每晚鬼哭狼嚎,见人捉人见狗捉狗,看来是被野鬼缠身了。

“朱大,你上去,把这瘟猪逮了,不然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麻烦!”他粗声道,身旁的年轻男子盯着那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大的猪,被它疯狂地乱叫的癫狂模样吓得一颤一颤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黝黑人头,站在树上的小野猪紧紧抱着一根小树干,凶狠地瞪着那些围观者。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谁?

我在哪?

她,准确地说它,思考着几千年来最典型的哲学问题。

朱野不明白,她前一刻还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踉踉跄跄、头晕目眩活像瘾君子),趿拉着人字拖,穿着着空荡荡的卫衣和睡裤(她认为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搭配),因为懒得所以把自己饿得皮包骨,披头散发,表情麻木呆滞,深更半夜活像骷髅般,一张脸都隐在稀疏的长发里,路过的人都纷纷避开,生怕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缠上,甚至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电话,那饿狼般的目光太吓人了。

她饿得神志不清,只知道再不吃饭就会饿死。

她确实是出来觅食的,饥饿最终战胜了懒惰,但是没想到小区附近所有卖吃的都闭门谢客了,她脚步虚浮,如同游魂野鬼般前往距离最近的沃尔玛,却没想到饥饿偏逢连夜雨,电闪雷鸣,一下子将她劈了个正当。

朱野表示,她大概出门忘看了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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