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念凉正用小手挠着自己,他打算了墨白的回忆,“妈妈。”

念白听到念凉叫妈妈的时候,自己也开始嚷嚷着爸爸,爸爸。

“你们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墨白对着孩子们宽慰道。

海城一到冬天,风总是很大。

基地大院。

从一辆绿色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门外有眼尖的人认出他来,各个都捂着嘴巴,喊着他的口号,哽咽着说:“您回来了。”

顾维安瞧着那人的嘴形,点了点头。

门外有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吴爱党。

顾维安对着吴爱党敬礼,他说:“首领。老队员顾离城回来,向您报到!”

“小顾。”吴爱党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你终于回来了……他们,先前还说你……”说你已经死了。

吴爱党眼眶里闪着泪花:“你瞧瞧,我这一激动,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呀,人能回来就好。”

“这一颠簸,饿了吧。”吴爱党激动地拥住顾维安,“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不醉不休。”

“吴首领。”顾维安观察着吴爱党的口型,他说:“就不讲究铺排了,我晚上还要回兰城去。”

关于西边的事情,吴爱党听说了不少,“你说说,你这个性子,还是有些太冒进,不如最近就休息一段时间,眠崖村的工作也不用做了,有段鸿为你接手。”

“首领。有一句话我想说。”顾维安叹了口气,“我打算结束在基地的生活,卸甲归田。”

“你要现在退下来?”

吴爱党诧异。

明明已经凯旋归来,上面还有意提拔顾维安再升一级,可这个男人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要离开。

“小顾。”其实算是年龄,顾维安也足够离开区,不过吴爱党想让他留在这里一辈子。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自私。”顾维安并不后悔,“可您能不能听我把理由说完?”

大家与小家,总要做出选择。

“可是因为小墨?”吴爱党也听说顾维安的家属生孩子时大出血的事情,“是。你有你的牵挂,在担心她毕竟年纪轻轻,一个人还照顾两个孩子。”

“首领。”顾维安打断了吴爱党的话,“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咱们海城的发展如何?”

“盐碱地虽得到改善。”吴爱党惋惜道:“可村民们还有许多饿着肚子的啊。”

“我打算在小墨的老家眠崖村。”顾维安有自己的想法,“做一个普通的农民。”

吴爱党惊讶地下巴都掉了:“你要农民?”

“是。”

顾维安点点头。

“你”吴爱党的本以为至少他转业会像叶修一样,可没想到顾维安居然说出这种话。

那可是彻彻底底地抛弃过往的荣光,重零开始。

“小顾啊。你是不是在怪上次组织上对叶修的处分,有所严厉?”

顾维安望着微怒的吴爱党,他摇头:“首领。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心吗?”

当年来到基地时,对着旗帜,许下的那些种种。

要让全华国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见吴爱党的表情有些松动,顾维安继续道,“可是眠崖村的百姓,至今温饱都未得到解决。”

“我想了很久。”

直到这时,顾维安心仍旧装着华国,“儿女情长只是其一,要咱们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才是其二。顾离城无论在哪儿,都能为华夏做奉献。”

吴爱党知晓他向来是最体恤百姓的。

“你说的都对。”

在得到肯定以后,顾维安继续道,“我离开基地以后,就是想着带领着眠崖村的父老乡亲们,一起熬过饥荒,摘掉华夏最穷村的帽子!”

他说得神采飞扬,吴爱党深思熟虑,“小顾啊。有关你的决定,组织上一定会认真地考虑。”

“今日就不谈这个了。”吴爱党揽着顾维安的肩膀,他说:“难得咱们这近一年的光景未见,咱们就抛弃身份,好好地叙叙旧。”

顾维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首领。这是藏西留下来的后遗症。”

a火连连,那日被震聋的双耳。

已然能够归来,也便是知足的。

好在是他还能从口型中得知对方所言,也便没有什么交流的障碍。

顾维安没有参加所谓的庆功宴,他总算能够好好地去见那个小女人。

男人又朝着吴爱党敬礼,而后,告别。

抵达兰城,已经是黑夜。

顾维安摸着黑,回了老胡同口的家,墨白哄完两个孩子,也早早地睡下了。

男人怕吵着她们娘三个,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了摇篮里。

墨白侧过身,身旁空闲,不见孩子,这才惊醒。

“小白。”

男人低沉的嗓音,唯恐是在梦中,“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是顾维安!

是顾维安!

是顾维安!

墨白猛然扎进男人的怀里,是他回来了。

能回来就好。

“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

退伍的申请已经提交上去。

男人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像是这世上的珍贵宝物,让他小心呵护着。

次日一早。

墨白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看见男人已经在忙里忙外时,她的眼圈募地红了。

“顾维安。”

男人并没有应声。

墨白跳下炕头,她从后面环着他,“你怎么都不理我?”

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僵硬,“小白。”

“达令。”墨白的脸贴在顾维安的后背,她说:“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顾维安并没有回答墨白。

被无视掉的小女人,情绪显然有些失落。

索性也就丢开这个木讷的男人。

顾维安转头,见墨白预备去摇篮那儿看孩子,“你刚刚问了我什么?”

她还以为顾维安是在逗自己,甚至颇为郁闷,“问你回来住多久。”

肯定是一个很难回答得问题,要不然依照顾维安的性子,不可能去冷漠地过滤掉。

“永远有多远?”男人将墨白裹入怀中,“我便与你住在这里,就有多远。”

“不正经。”

墨白恼羞,她继续照顾着两个孩子。

像是感受到父亲的回来,念白伸出小手,嘴里含混不清:“爸爸。”

“呦。”

男人虽然听不到,但是瞧着孩子的样子,多少是能够猜出,是在喊着爸爸。

“我们家小芒果都会喊人了。”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小白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孩子,多辛苦啊。

“小白。”男人逗着孩子,“我向区提出了申请,要结束我在队里的生活。”

墨白恍惚,她本以为男人当初不过是说说而已。

瞧她一副傻了的样,顾维安笑道,“我说过的话,几时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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