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夜间缒城而下,无数的营帐发生哗变,即使斩了几十个人,也阻挡不了彻底崩溃的军心。困守孤城的左良玉,在下属又来报说,有一大队人,夜间缒城而下,投奔黄家土兵后,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好一会,眼前因为饥饿和突然坐下冒出的无数星点才缓慢消失,左良玉看着面前一众有气无力的军官,挥手道,“派人携我手书,赴黄家军中,就说我们愿意退出郴州,请黄大人让出一条通道。”
使者去了,很快便回来,带来了黄子琦的手信,“军官们想走的,一个不留,士兵和百姓不能带走。如果左将军想要北返,放下武器,打开城门,由黄家土兵引导出西门。等我等接管城池后,左将军可率军官们到郴江码头,有船相送。几处城门外,都布有大量火药,如果左将军有意率军突围,我正好检验一下火药的杀伤力会有多大。”
左良玉并非冲动的人,虽然看到黄子琦的信,非常生气,但还是冷静地问周围的将军和幕僚们,“大家看看,如何决策?”
“从此前秦老夫人遭遇来看,野战我们对阵黄家土兵,没有任何胜算,若从城中突围出去,不说全军覆没,至少也要折损大半。若坚守城中,朝庭的救援肯定无望。日前那个兵部主事,只是黄大土司用来扰乱军心的小角色,但我们其实很清楚,朝庭在南方的军队,可堪一战的只有我们和秦老夫人两路。现在秦老夫人退去,我们被困孤城,不可能再有援兵了,坚守的话,最多六天,不用人攻打,我们自己便饿死了。”一位幕僚无奈地摇头说道。
“还坚守六天,现在每天数百人逃亡,我们弹压军民,连派去弹压的人,都有随队逃亡的。我看啊,如果要守,不用三天,我们自己的人就要哗变,把我们扣为人质,交给黄大土司了。”一位军官不客气地反驳。
“你们是愿意投降,还是愿意随我北上?”左良玉再问。
“我等愿随将军北上!”即使并非真心,在这种情况下,诸人也只能如此回答,万一说不北上,可能就被左良玉当成反面典型砍头了呢?
七月五日一早,郴州城防交接,在晨曦中开始,随着城里一队队放下武器的士兵开出来,黄子琦这边一队队人马,开进城去。左良玉怎么也没料到,黄子琦竟然会在交接仪式现场,直接打出招牌抢人,许多地方树起标语,“钦州、广州招募年轻体壮劳工,包吃包住,月给二两银为薪酬,如果写信将全家人接到钦州、广州,官府为每家免费提供住房,十六岁以下子侄免费上学。仅限郴州青壮军队,条件优厚,错过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每个标语下面,还有报名台,许多人拿着大喇叭宣传,还有专人负责报名登记事宜。
大明军队,大多数都是军户出身,往往全家为兵,没有别的挣钱的产业,许多人听了这样优厚的条件,便忍不住要报名。左良玉想要喝止,却被迎上来的孙愉可大喝一声,“败军之将,想还逞威?如果想走,就快点滚,不然一会我反悔了,你们也走不了了啊!”
“孙,孙……!”左良玉见过孙愉可,知道此人当年乃是辽东前线非常关键的智谋之士,虽然级别并不比自己高,但在军中的地位却远非当年的自己可以相比的,一见之下,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