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四人吃得很高兴,刘仁把被迎宾小姐拦着不让进的故事讲给王老板听,王老板不无感慨的说:“想当初我第一次进这种场合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人看不起,拦在门外不让进,从那天开始我就立志要好好干出点名堂,好让自己出入任何场所不露怯。”

馨合爸爸永远都记着王老板这句话,物质永远是精神的后盾,不怪别人瞧不起自己,是自己更本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刮目相看。人天性中有种趋炎附势的劣根,物质正好顺应天性,将人的贫富贵贱一展无余,好让他人看得明明白白。

吃完已经很晚了,那时候治安还不像现在这么好,主干道上晚上10点以后就有巡逻的警察,盘查身份证,尤其是对操着外地口音的人。酒店离工棚没多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王老板租的房子在附近,就带着他的小舅子径直回去了,走的时候一再确认他们两人知道回家的路。王老板也忘了宵禁这回事,就没问他们有没有带身份证。

可巧路上的巡警看到这两个人喝得醉醺醺,一路上边走边踢着石头还大声唱着歌。以为他们俩是疯子,一队人朝他们走来,馨合爸爸立即扯了一下刘仁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喊了。刘仁哪管这么多,越发大声吼了一嗓子:“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巡警走进拦住了他们俩,盘问他们住在哪里有没有居住证身份证,他们俩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刘仁干脆大步往前跑起来。巡警一见,呦呵,可算得的逮着嫌疑人了。一堆人马上追上去,突然就没人管馨合爸爸了,馨合爸爸也赶紧追上去,跑着跑着突然想:“刘仁肯定是跑不掉了,我们两个总得逃出一个才能找人去救另一个呀,要不然他们连我们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于是一闪身跑进了一个巷子躲了起来,看着刘仁被他们带走,刘仁以为馨合爸爸先被抓走了。到了看守所,巡警像审贼一样审问他,他怕被打,老老实实回答自己在建筑工地上做小工,晚上跟老乡出来吃饭,没带身份证,忘了宵禁。审问他的巡警说:“让一个有身份证的人来领你,否则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吧。”

知道馨合爸爸没被抓刘仁心里又恨又气,恨馨合爸爸不厚道,兄弟有事自己先逃了,气的是自己点背,被抓进来。又寄希望于馨合爸爸拿着身份证来救他。

第二天馨合爸爸跟包工头说了昨晚的经历,正好包工头要去看工地没时间来领刘仁,就让馨合爸爸来领。馨合爸爸跑到看守所,说了来意,巡警问:“身份证带了吗?”

那时候馨合爸爸哪知道有身份证这个东西啊,不做声色地说:“不知道要身份证,没带来。”

巡警没好气的说:“没带身份证你来干什么来了,跑这玩来了?”馨合爸爸讨好的说:“大哥,让我见一下我兄弟吧,我们是好人,老老实实干活的好人。”巡警不为所动:“赶紧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忙呢,你以为这是你家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见谁就让你见啊。”

馨合爸爸说:“那也得让我看一下是不是我兄弟啊,万一我拿身份证来了,我兄弟没关在这个看守所怎么办,那不是白让我跑一趟了吗?”

巡警无奈了,只得让馨合爸爸去见人。刘仁一见馨合爸爸居然哭了起来,也难怪,一起出来打拼的兄弟,自己有难了来救自己,尽管昨晚心里骂了馨合爸爸千百遍,乍一看到还是挺感动的。

馨合爸爸打趣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个鬼嘞,谁让你昨晚鬼迷心窍想逃跑。”

刘仁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说:“我不跑你能逃出去?我不跑关进来的就是我们俩了,我这是舍己为你。”

馨合爸爸看着刘仁狼狈的样子还想捉弄他,说:“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

“为什么啊?”刘仁大叫起来。

“要本地人来领你才行,这是人家的规矩。”

“那你赶紧去找阿霞来,让她来救我。”

“阿霞是谁?”馨合爸爸故意问。

“哎呀,就是,就是工棚旁边理发店的小妹,她是本地人,赶紧让她来领我出去吧!”刘仁气急败坏地说。

“这可不行,我让人家来人家就来啊,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放心吧,今天没见到我她肯定找我,你就带她过来这里找我就行了!”

听这话的意思刘仁跟阿霞已经好上了啊,平常不管怎么问刘仁都不肯说每天出去会谁了,今天倒是全抖出来了。

馨合爸爸坏笑着走出看守所,跑到工地向本地工友借了身份证领了刘仁出去。

经历过这事情刘仁和馨合爸爸心里都不是滋味,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界,虽然自己是凭着力气和技术吃饭,一不犯法二不惹事,依然还是被当做不法分子盘查。馨合爸爸在写给徐家姑娘的信中详细描述了这件事,报了平安,也说明了自己对福州怎么也热爱不起来的心情。

刘仁自从跟馨合爸爸说出来阿霞之后总是不好意思再单独出去会阿霞,怕馨合爸爸打趣他。馨合爸爸见过阿霞,微微有点胖,身材适中,染着夸张的黄色头发,总是穿着紧身黑色衣裤,时不时跟来剪头发的客人调笑。馨合爸爸不怎么喜欢去理发店玩,刘仁只要下工就不见人影,十有八九都在理发店,那里白天没什么生意,晚上大家都下工了,很多人是去剪头发的,还有一些人是冲着理发店的理发师去的。

这个阿霞没少让刘仁吃亏,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阿霞引起的,差点没要了包工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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