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莲久跪不起,只把一双泪眼低垂着,咬着嘴唇忍着悲恸。

太子见罢也是动容,因他心喜这浣莲儿嘴甜会讨人欢心,故而有意想将他留在身边,便不肯让他单独落下。

“莲儿,你起来罢。我一早便走,你也随我一同走,恐怕单独留在这楼里你也落不得好。”

浣莲偏不起身,只摇了摇头道:“恕莲儿不能从命。一来不曾见着翠眉姑娘一眼,便难信已与她阴阳两隔,二来她若果真去了,定是与那萧姓老头有关,莲儿断不能看着翠眉死得不明不白却无动于衷。所以恳求太子将我留下,若我无事,便在上元节后自己去寻太子,若莲儿不幸丢了命,也……也是我合该命短,便与那翠眉姑娘在奈河桥边相聚罢了。”

原这浣莲,自刚刚起便起了报仇之心,明知这萧景愁不好对付,故而抱了必死之心。

既然他话已至此,太子也不便再劝什么,虽不舍他,也好生安慰道:“该不会有事的,上元佳节,本王便在太子府等你。”说罢起了身,吩咐贴身侍女服侍他歇息去了。

这浣莲仍旧跪着,没太子的准许他不曾敢起身。谢梨安见罢心知这浣莲是心虚了,许是以为自己刚刚顶撞了太子惹了他生气,故而不敢起来。

他上前扶起他道:“太子宠你,因此才不许你留下,这萧景愁我们都知道,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你这单薄一人如何能对付的了他呢?怕只怕你不能为翠眉报仇,终是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岂不是要伤了太子的心?”

浣莲苦笑道:“公子,莲某人在达官贵人间服侍了这么久,太子的心意我岂会看不出?只是莲某人虽是风尘戏子,却到底也是有血有肉的。翠眉姑娘没了,我怎能放下心这样就离开了呢?”

谢梨安见他铁了心要留下来,也无奈于此,想来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他替他擦了擦泪,想了一想道:“明日太子离开,我定是要陪着他左右的,不能在此陪你,你若是有什么事,可去找这楼内萧景愁之子萧梧亭,他与他父亲不同,是个极好之人,大可放心与他。”

言毕,却仍是不能放心,又又将墨轩喊来,与他道:“墨轩,我见你素日也是机灵,今日这事儿办得不错,也算是能做事儿了。你留于此处,好生服侍莲公子,若是有什么变故,便想着法子溜出来与我传信。”

那墨轩听罢有些慌张,急忙摆手道:“少爷,我何曾离开过你,这样大的事交给我,只怕墨轩不能担此重任!”

浣莲儿也道:“就不麻烦墨少爷了,我一个人惯了,只怕到时候连累了墨少爷,倒是让我为难了。”

也不知他是太过伤心,还是怕谢梨安再担心他,便不再说话,只低下头转身走了。

谢梨安无奈叹息一声,想来此刻再与他说甚么都不如让他静静,便也进屋去了。

才刚在榻床上躺下,忽然想起萧梧亭所说,鹤林王辰时会有动静,因此又不敢睡下,悄然起身走至太子榻边,寻了一避风处,倚着床腿只稍稍打盹。

一时倦怠,不觉睡沉了,未几,猛然听见一声叩门声,他蓦然惊醒,躲在窗边向外张望,只见晃悠悠有火光传来,不禁寻思道:莫不是那鹤林王按捺不住,提前要来害太子?又暗自庆幸,好在自己不曾大意。

只听门栓被缓缓推开,谢梨安悄悄走到门边,正烦恼不知用何物抵挡,便听屋外传来一个男子低沉地声音道:“都在做甚么,还不快回去!”

便有人回应道:“宋公子,我等是奉了王爷之命,恕不能听你的!”

“大胆!王爷几时让你们现在动手的,才至卯时,便急着来,莫不是想回去邀功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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