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只好把少爷从床上拖起来,替他勉强穿好衣服,又用湿了水的毛巾给他擦了脸,陆锋这才有些清醒起来。出门正好又碰见张岱和查继佑,于是三个人再一起去上学。

到了大成殿陆锋便一屁股坐在座位最后面的位置,因为昨天进行了测验,所以已经排好了座位顺序。白文静竟然是第一个,然后是张岱,接着是查继佑,剩下的学生陆锋就不认得了,想到自己只认识三个学霸却偏偏坐在最后一排,陆锋就羞愧的抬不起头,好在他还是个孩子,大成殿里的学生最小的也有十七八岁,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国子监里以祭酒地位最高,然后是学监,相当于教导主任,再下来才是四位老博士和很多名助教。老博士也就相当于大学里的老教授,都是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先生,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四位老博士正好按照百家姓的顺序分姓赵钱孙李,分教经史子集四个部分。今天是教学第一天,是由教授经文的赵博士教授,讲的是诗经。

陆锋从听到关关雎鸠开始便像听了摇篮曲一样昏昏欲睡,加上他昨晚上一夜没睡好,竟然很快趴在桌子上睡着。睡得真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拍桌子的声音,陆锋迷迷糊糊抬起头来道:“下课了?”正起身要走,猛然看见赵博士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站在面前。

陆锋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自己上课睡觉别老师发现了,看看桌子上流了一滩自己的口水,陆锋也不好意思起来。

赵博士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小胖子上课睡觉也就算了,竟然还打起了呼噜,要不是对方是皇上御封的天策神童,祭酒大人早有交待要特别照顾,他早就当堂发飙了。身为一个教学几十年,桃李早已满天下的老博士,赵博士还是气不过,他教过的学生很多都在朝廷中做官,天策神童又怎么样?天策神童就可以在课堂上为所欲为了吗?因此赵博士决定好好教训下陆锋,他拿着戒尺啪啪敲着桌子问道:“刚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

陆锋挠挠头道:“真是对不起,我刚才被周公邀去解梦了,没注意你在说什么?”

啥?睡觉就睡觉,还说被周公邀去解梦!大成殿里的学生都笑了起来。赵博士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气炸了,颤抖着指着陆锋道:“你……你简直是不学无术!”

陆锋眼看赵博士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禁有些害怕,心道对方一大把年纪可别气出好歹赖在我头上,于是赶紧劝解道:“赵博士你别生气。你刚刚在说诗经对不对?”

赵博士怒道:“老夫自然说的是诗经!我问你我说的是诗经那一句?”

陆锋想了想道:“关关雎鸠对不对?”

赵博士点头道:“对,你把这句话背一下。”

身为一个现代大学生,陆锋自然知道后面的话,于是背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博士没想到陆锋居然背了出来,难道他以前学过,不过眼下也想不了那么多,说道:“王鼎元,你解释一下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陆锋当然知道这句话本来的意思,可他偏偏不爽赵博士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于是说道:“这说的是衙门里关了一只鸟,在一位姓何的知州家里,何知州的闺女长得很漂亮,因此很多优秀青年想娶她做老婆!”

大成殿猛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赵博士气道:“你……你这简直是歪曲诗意!雎鸠是一种喜欢安静的鸟,在河之洲是停在河边,不是什么何知州家里!”

陆锋不服气道:“我怎么是歪解诗意?要我说这诗经就是**,不学也罢!”

赵博士气得浑身发抖道:“诗经怎么会是**?”

陆锋道:“你看,这诗经第一篇开头就写到春天到了,天气变暖了,雎鸠也开始出来活动,雎鸠就是山鸡,典籍记载山鸡性淫荡,能与任何鸟类交配,所以羽毛才会五颜六色格外美丽。开始的时候先做了铺垫暗示,然后接下来便写道有一个身材极好的美女站在河边,然后一个很英俊的青年过来向他求爱。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一个人跑到河边去干什么?不怕遭遇歹人吗?依我看这个女子多半是个风月女子,既然追求的是风月女子这说明这个青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呐,肯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在河边向女子求爱,求爱成功了两个人会做什么呢?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其实陆锋完全是受到昨天看见白文静进窑子的启发,这才联想说出这些话来。但他说完之后整座大成殿里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任谁都想不到诗经还有这样一种解释,不过听陆锋的解释又完全是合情合理,找不出半点毛病。

赵老夫子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摒弃了学究的做派,破口大骂道:“你……你简直是麻木不仁!无可救药!”戒尺一下子便打了下来。

陆锋吃痛,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慌忙躲避。

赵老夫子兀自余怒未消,挥舞戒尺把陆锋赶出大成殿道:“老夫罚你不准听我的课!”

陆锋别跑别叫道:“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大成殿里的学生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白文静神色古怪的看着远去的陆锋,这个小胖子虽然思想龌龊,狗屁不通,但想法却有异于常人,另辟蹊径,有可能诗经的真意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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