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起了抚养孤儿的念头,才想起原来交办给周财采买仆役时,也曾要求尽量购买十岁以下孤儿童男童女之事,还有庄子的事,也不知置办的如何了。这盘算了下日子,祖父差不多也该出发进京了,若院子与田庄之事没有弄好,可有些交代不过去。
当下便让人去找周财。这偌大的院子,外头的事也就周财一人顶着,鲁重楼主要还是当个贴身护卫来用,其他琐事帮不上多少,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是时候再找些人手来帮忙了。
听到主家小郎召唤,周财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凭心而论,刚卖在这裴府时便被直接提了外管事,因是他本来就会识字记账,整个裴府人口简单,只需伺候好绿珠小娘一人便好。那时主家小郎去了福州,小娘一个小妇人,不便抛头露面,便闭门谢客,不用与外人打什么交道,只要管好米粮菜蔬的采买和房前屋后、庭院的整理即可。内宅有小娘管着,也没什么大事。五个人伺候一个人,自然是轻松的很。
但自从小郎回了金陵,这一日日的便忙了起来。府里有主家小郎、绿珠小娘,偏院有鲁重楼和洪佻。鲁重楼是小郎的师侄儿,又是小郎的贴身护卫,一些紧要的事自然可以委托给他做,但怎么说也是这宅子的半个主人,一些琐事是不能让他做的,另一人洪佻,更是小郎尊敬的客卿,整个就是个甩手掌柜,不把他供起来都算是好的,哪里还敢麻烦他做事情?
人口多了,这事情便也多了起来,周财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感觉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刚刚进了书房,向裴茳问了安,裴茳便问起来采买仆役的事。
周财笑道:“便是小郎不问,我也是要向小郎说的。前儿小郎说要采买仆役,我是早早的就跟中人说了,因为新宅子还未修缮齐整,怕这么多仆役进来,我们这个院子塞不下,再加上小郎说了还要十岁以下的孤儿,不拘多少。小郎您是不知道,那中人说了,金陵繁盛,江南富庶,真的要采买孤儿,又要是识字的,那非要往山东、河南一带去寻,这可要耽搁些时日。因此我也就没跟中人说死了要人的日子。可是,这里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小郎禀报一声。”
裴茳笑道:“有什么不情之请,不妨说来听一听。”
周财是个老实的,更是个懂得感恩的。裴府主家小郎仁厚,内宅的小娘更是慈爱宽和。在小郎南下福州的日子里,绿珠小娘独守空宅,有一日,家里老妻突然得了绞肠痧,痛晕在厨房里,要不是恰巧小娘为了研究一道小郎爱吃的吃食,动了去厨房看看的心思,只怕老妻痛死在那里也没人知道。当小娘和小环见到倒在地上的老妻,马上让人请了郎中来看病,才险险救回了她的性命。接着又是小娘拿出体己钱买药,要不然光凭那些昂贵的药材,也够周财一家白干个好几年的了。遇到这样好的人家,周财哪里敢不尽心尽力?因此哪怕这些日子再苦再累,也不曾在裴茳面前说半个字。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为了主家好,有些话还是要说。
周财憨厚地笑了一声,道:“小郎您也知道,这些日子,又是修那两处宅院,还要去句容县买庄子。本来修宅子的事由重楼拿总,我也就是旁边打个下手,可去句容县买庄子的事,只能是我去跑了,重楼要跟在你身边,不能离京。这样一来,这座院子的里外之事就没了人管。花匠老李头只能伺候些花花草草的,这些事是拿不起来的。所以,我想问小郎一声,是不是先找些人来顶一阵子?”
裴茳哎哟一声,连忙说道:“我们这是想到一块去了。前段时间我刚回来,忙着自己的事,也没顾及到你们,这些日子让你和重楼两人累坏了,对不住。这些罢,你明日就让中人找三个老实可靠的来,最好也是能识字的,先给你打个下手,跟你学一阵子。你看怎样?”
周财立刻喜笑颜开:“这敢情好,多谢小郎体恤。老汉我是想给小郎卖命的,不是我怕苦怕累,实在是怕我一个人照应不周,恐要误了主家的事,这样就对不住小郎你了。”
裴茳内心感慨。这在后世,等于是在人力市场雇佣了一个管家,结果这管家不但豁出命去帮你干活,还尽心尽职地为你考虑。这种好事,在后世是想也别想,还没干三天呢,估计就要挥舞着《劳动法》闹着涨工资了,什么带薪休假啦、加班待遇啦、高级工津贴啦等等……
不得不说,古人的职业操守就是好,令人佩服不已。没有后世那么细致到方方面面的合同约定,仅仅是一纸身契,便能让他全身心地为你卖命。
当然,也是裴茳运气好。如周财这么老实能干的管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有感于周财的忠诚与能干,裴茳觉得自己作为老板,也应该给点适当的奖赏。便问道:“周管事,你每个月的月例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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