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冷冷说道:“在座几位以你年纪最长,为何不劝解?”

裴茳一愣,这是柿子要捡软的捏么?略一犹豫,回答道:“位卑人轻,不敢劝,也劝不动。”

李弘冀哼地一声,不再理他,转头对钟尚子和黎禹二人朗声说道:“澄心堂乃先帝烈祖诏令的读书之所,钟尚子、黎禹,你二人竟然在澄心堂内打架,是对先帝的不尊!弘茂,拿戒尺来……”

跟在李弘冀身后的李璟第二子李弘茂心内不忍,劝道:“大郎,他们也没真的打起来,要么这次就算了吧。”

李弘冀眼一瞪:“读圣贤书的地方公然打闹,这成什么规矩?再放任下去,他们会更加胡闹。去拿戒尺……”

李弘茂无奈,只得走到书堂内将悬挂在讲堂前到戒尺摘了下来,递给李弘冀。李弘冀拿在手中,对钟尚子个黎禹说道:“你二人既为同窗,就该携手互助,岂能为了一些旧怨公然在学堂之内叫骂斗殴?今日各打十下手板,可服?”

不服又能怎样。你是这里的老大还不是你说了算。钟尚子和黎禹两人互瞪了一眼,齐齐伸出左手,口称:“请世子责罚。”

李弘冀用戒尺在钟尚子和黎禹左手掌各抽了十下,力道十足,毫不容情。这十记戒尺抽下来,两人的掌心都肿胀起来,痛的他们青筋暴起,只是不想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这才死死咬牙忍住,不肯呼痛出声。

打完钟尚子和黎禹,李弘冀却转头看向裴茳,道:“裴司议作为伴读,又是众人中的年长之人,却未尽劝诫之责,也当责打五下。可服?”

奶奶的,就知道这伴读不是个好差事,这第一天来就要挨打,真他么倒霉。

裴茳无奈,只得走到李弘冀身前,伸出了左手:“请世子责罚。”

领了五下手板之后,只觉左手钻心地痛,连握都握不住,几天之内,估计这左手是不能用了。

就在李弘冀责罚钟尚子、黎禹和裴茳的时候,澄心堂内又进来了由几个宫娥带领过来的两位幼龄皇女和一位身穿三品紫衣官服的白须老者。只是见到世子在责罚人,竟都没敢打扰,而是站在一侧静静地观看。钟尚子和黎禹看上去是已经习惯了挨打的,丝毫没有羞愧之意,而裴茳却是第一次当着众人面挨打,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是那两位十岁不到的皇女,看到有新人挨打,居然咯咯笑着对裴茳指指点点,像是在看猴戏一般,甚是开心。

等裴茳挨打完毕,那白须老官人才走了上来,对李弘冀拱手行礼,笑道:“世子果敢刚毅,赏罚分明,是我大唐的福分啊。”

“张先生,本王约束众子弟不严,让您受累了。今日本王就自罚临魏碑帖十遍,以示惩戒吧!”李弘冀见宫中侍讲、崇文馆大学士、中书侍郎张易来了,连忙郑重回礼,并干脆地提出了对自己的惩罚意见。李弘冀受封南昌王,故而自称本王。

李弘冀的这一自罚提议立刻让裴茳对其刮目相看。从整件事的处理经过来看,李弘冀所做的确实让人无话可说。先是重处了当事人钟尚子和黎禹,接着又处罚了未尽规劝之责的裴茳,紧接着又处罚了自己未尽引导约束之责,可说是面面俱到,毫无遗漏。

这是一种非凡的政治智慧啊!皇室出身的一些优秀子弟确实有些变态,对事务的拿捏和把握极其精准,令人佩服不已。回想后世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还是在没心没肺的跟同学们享受美好青春,打架、打球、爬树、捣蜂窝、偷果子、小溪里捉鱼,惹老师发怒,撩拨班里长得最漂亮的女生……

那时侯的自己与李弘冀一比,那就是渣渣!

看起来,这李弘冀着实不错啊!比南唐后主李煜那文艺青年优柔寡断的性格可要强上许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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